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mylove1219】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谜城国度 I 【作者】天净殇 文案 耶耶耶?这种场面这种感觉,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穿·越·时·空?!现在穿越的人这么多,肯定不差我一个,本小姐来也! 等等等一下,怎么过来之后居然对着个女生心跳跳?! 停停停,居然又变成个男人,有没有搞错! P.S.:希望写出轻松搞笑的文章,阿门。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瑟蕾儿,休拉妃特 ┃ 配角:穷奇 第一章 莫名其妙的穿越   大海啊,都是水;骏马啊,四条腿;看短信的傻瓜啊,流口水……   短信嘛我是常收常看——当然流口水这种破坏淑女形象的事从来不做;骏马嘛动物园见过也骑着遛了两圈——由于长期生活在剥削生活之下,该马又瘦又小,当时骑的时候我心里那个不忍;只可惜除了电视电影电脑……上,还没见过真正的大海。   有句诗说得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虽然不知道这花是怎么长到海里去的,不过该诗充分说明了看海是一件惬意又让人浮想联翩的美事。所以,本人立志要去看海。不是那种人满为患的海滨浴场,而是实实在在干干净净的海滩。   胸怀这一“大志”,暑假一开始就接了三份兼职:周一、三、五给一个小屁孩教英语,有一个词叫人小鬼大,这回我可是领教到了;周末两天在商场推销化妆品,笑脸迎人还得时不时地充当试妆“小白鼠”,常常一个眼绿一个眼蓝一边粉嫩腮红一边橘红;每晚七点到凌晨七点酒吧打工,夜半时分打醒十二分精神穿梭在吧台和客人之间,谨防“咸猪手”偷袭。整天跑得我晕头转向,有时间就倒着睡会儿,一睡醒就盯着一副超大海报——画面是蓝天白云碧海金色沙滩再加几只海鸥,大喊十遍“我要去看海”给自己精神支持。   一个月操练下来,掉了几斤肉,黑眼圈堪比熊猫晶晶,青春美丽嘎拉痘冒了好几颗。不过数着手中的钞票,嘴角还是不住地上扬,上扬。   耶,去看海啦!      打好背包,买好车票,雄赳赳、气昂昂,踏上看海之旅。经过辗转倒车,终于让我到了一个还未被旅游开发“荼毒”的不知名海滨小镇。虽然交通不太便利,卫生不太干净,但是,总算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来来往往的车辆,没有榨人腰包的高消费……哈哈哈哈,简直就是平民度假天堂!   走了N多里路,投宿在海岸附近的一家小旅馆。打开窗户,深吸一口气,湿湿咸咸的,这就是海的味道,大满足。开旅馆的是一对老夫妇,和蔼淳朴。据他们说,这旅馆是祖产,前后两栋二层小楼,前面一栋翻修过,闲来无事拿来做旅馆。二老没有儿女,喜欢热闹,平时虽然游客很少,但是来了绝对是房价便宜又能受到热烈欢迎。晚餐是和老俩口一起吃的。三个人,六菜一汤,都是海味,吃得我眉开眼笑。席间和两位老人说了许多打工时的趣闻,三个人吃吃笑笑,好不快活。   “啊~~”回到房间,一下倒在床上。摸摸肚子,好像有些吃多了。干脆出去散步好了,欣赏一下晚上的大海。   赤足走在沙滩上,咸咸的海风迎面吹来,有些冷呢。眼前的大海,不是海报上的碧蓝,而是有些发灰,和深蓝的点缀繁星的夜幕在远处交接。白色的浪花翻卷着,一次次拍打着海滩。晚上的海,美得有些苍凉。   席地而坐,伸直双腿,任浪花轻吻脚丫,冰冷却很舒服。   “唰,唰……”   日复一日,你在诉说什么?时而温柔,时而张狂,时而苍凉,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灰色是不想说,蓝色是忧郁,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   仰望星空,耳听浪涛,胡思乱想。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渐渐乌云密布,等我反映过来时,已是一团漆黑。耳边的海浪声也是越来越响。还没来得及起身,一个海浪迎面打来,把我卷向大海。此时的我才彻底从神游太虚中回过神儿,手脚并用,也不管是蛙泳蝶泳还是狗刨,反正是使足了劲往岸边划。只可惜一直以来让我心心念念的大海一点面子也不给,毫不怜香惜玉地把我抛来抛去。   睁不开眼,无法呼吸。想呼救,却只是吐出一连串泡泡。身体慢慢下沉。就这么……死了吗?   呜~,不甘心啊,20岁的我还没去过发誓此生定去一回的卢浮宫,没玩过环球嘉年华,没看完连载的《BLEACH》,没去过东方神起的演唱会……甚至,还没好好谈一场轰轰烈烈惊天地泣鬼神的恋爱。呜~      摇啊摇啊摇~   挥挥手。别动,还没睡醒呢。   晃啊晃啊晃~   转个身。烦不烦啊,连觉都不让人好好睡。   “○○××§△△……”   不知哪国鸟语从四面八方轰炸本小姐的脑袋。没见人这儿睡大觉呢嘛,吵死啦!   不知从哪儿又多出来几双咸猪手,一起摇摇晃晃推推,非把人的瞌睡虫都赶走不可。   忍无可忍,一个翻身坐起来,大吼:“醒了醒了醒了,有你们这么叫人的吗,有摇又推又吵……”   咦,气氛有些不对。身下睡的不是床,而是——淡紫色的沙滩?!抬头看看,周边站了一圈人,长得不东不西几分像混血,头发有深有浅就是没有黑色,穿的衣服也完全不像俺们时代的产物。   嘴保持“O”型许久,记忆慢慢回来了。嗯,昨天好像被淹了。所以,这会儿应该是被海水冲到什么地方了吧。嘿嘿,老天果然待我不薄,有惊无险也算增长人生历练。至于这些奇怪的人,莫非正好被我撞见某剧组拍大片?哈哈,真是好运。   “××○○○×△△……”   嗯,这是哪国语言?难道还漂流出国界不成?   换上一脸大大的笑容,“Can you speak English?”   “○○×○……”   “日本語ができますか。   “○×○○×△△×○……”   “안녕하세요?”   “○×○×○○×……”   “你们到底哪国的啊?”   “○○×△……”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脸上出了三条黑线,“找个翻译来啊。”   “○×○○△△”   “咳咳你们干吗,带我去哪儿?”   两手难抵“众爪”,寡不敌众的我被一干人等从地上拽起,推拉着踏上未知之路。 第二章 接受现实吧   纵使一百个不情愿,心中十万个为什么,奈何对着鸡同鸭讲的人我也是毫无办法,只得跟着他们前行。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恶意,要不看看这十几人的“包围圈”,还以为我被绑架了呢。   走在簇拥的“人群”中,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周遭的景色全然不像温带景观。大海果然强悍,竟将我冲得跨越了一个温度带!可要说是热带,气温却不太高。周围的人们身形高大,头发有褐色栗子色赭石色,身着亚麻布的衣物,手中提着打鱼工具,看来是渔民。脚下淡紫色的沙滩松松软软,沙粒极细。等等,那难道是……四只腿的螃蟹?!跑得还挺快不像残疾,堪称蟹中奇葩。妈呀,我这是到了嘛地方了?   走了一会儿,到了一个小村落,典型的渔村。但是住房却不典型,居然是树木和枝叶搭建的。啧啧,都什么年代了,生活条件还如此艰苦,看来该国政府在带领人民“奔小康”的道路上有待加强。但也有可能是旅游景点,现在的人都喜欢体验返朴归真。嗯是了,一定是到这儿找能沟通的导游来了。想必这儿是豪华度假村,设计者花费大笔金钱建造了紫色沙滩、热带植物、木屋。嗯,果然是构思新颖设计巧妙让人有落入另一个时空之感,应该给颁个最佳设计建筑奖什么的。不好,像这种高级度假村肯定是那些花钱如流水的散金少爷们的去处,像我这样的小小平民百姓铁定消费不起。好在我是因为天灾海祸被冲来的,应该还不至于被大敲竹杠。小心小心,可别踩倒了脚下的花花草草一会儿让我赔。   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跟着众人来到最大的一个木屋。两人进去,其余人留在原地和我大眼瞪小眼。不一会儿,屋里出来一个老者,指手画脚几哩瓜拉说了几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什么就回去了。接着屋后驶来一辆马车。两匹马全身乌黑发亮,体格健硕。这次旅行果然不虚此行,不但让我看了大海,还见了真正的高头大马,我那个感动啊。   上了车。看来本区导游不在,还得换地儿。度假村领导啊,导游招聘少了不是,供不应求啊。由此可见这儿的生意不错。   同行的两人其一是带我来的渔民中的一员,另一个则是陌生人。深色的肌肤,高鼻梁大眼睛,不由让我想到了古天乐。看见帅哥就眼馋的我不禁开始哈拉。   “咱们这是去哪儿?到下一个点儿找导游吗?”   眼前人毫无反应,只是与我对视。   “你们这儿建设得不错啊就是导游太少了,我给管理人员提提建议吧。”   还是没什么反应。   “嗯帅哥,看来你也不会中文。现在你听不懂我称赞你帅真是可惜了,我平常可不称赞人帅的哦,就是大帅哥也不行,毕竟淑女的矜持我还是有点的。”   依然冷着一张俊脸,不过目光倒是转了向——转向窗外。   “就算听不懂也不能完全无视我嘛,这样很没有礼貌哦。”   继续无视。怎么,窗外的风景很好吗?   “哼,对牛弹琴。”   本小姐才不稀得理你呢。别过脸,暗自赌气。偏偏肚子不争气,“咕咕”地唱起了奏鸣曲。   冷面帅哥又把视线转向我。   “怎……怎么了,没见过肚子饿的人啊。”不满地嘟囔,顺便低下头。   咦,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该手修长十指纤纤,只是中指处有茧,似乎是长期握笔磨的。不管怎么说,这是一只好看的手,更让我觉得好看的,是这手中拿着的一个饼。圆形的酥饼,上面撒着芝麻,发出淡淡的香味。   咽口吐沫,抬头对上冷面帅哥的微笑。耶,他笑了?笑得很淡,但是很好看,看得我一时忘了他好看的手中的好看的饼。   见我只是盯着他,帅哥摇摇手中的饼,又递过来。哦,原来是给我充饥的。马上接过来,大口大口开吃。嗯,看着好吃起来也好。原来帅哥是个好人。在我“幼小”的心灵中,饿时给我一顿、难时帮我一把的都是好人。   吃了饼,话匣子又打开了。“很好吃,你们这儿大厨不错,连随便一块饼都如此美味强过黄桥烧饼、超过狗不理包子、赛过耳朵眼炸糕。”   帅哥没有反应。   “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不如多笑笑,笑一笑十年少。”   转过头,重新对我表示无视。   不过这回我不介意了,因为他是个好人。      马车走了很久,天黑了才慢下来。   从窗口可以看出我们到了一座城市,基本都是石壁砖房。此时正是华灯初上,街上行人不多。看得出这里生活条件好了很多毕竟是城市,行人不再穿单调的麻布衣。不过,还是没有一个正常着装的现代人。嗯,入度假村随俗嘛。   马车来到一幢三层楼前。小楼修得不错还带前院,院中间有小型喷泉,两边种植花花草草。停在院中,大家下了车。立时有“泊马”小弟接过马缰,将马车拉走。看来这儿应该是带星的宾馆吧。   跟着帅哥进了大厅,之后由一个仆人打扮的服务员将我单独领着上了楼。要和帅哥分开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舍的,不过想到马上可以见到能沟通的导游说明情况尽快回家,还是加快了脚步。   服务员领我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面布置得精致舒适,靠窗是一张圆桌几把椅子,圆桌上摆着瓶鲜花还有一些糕点,看来像是喝茶聊天的地方。桌旁坐着一位穿白裙的女子,她的头发,是黑色的。她的面容,是东方的。   见了我,她好像有些激动。端着茶杯的手开始颤啊颤啊颤,褐色的液体溅出来弄脏了白裙,真可惜,挺好看一裙子。   就在我叹息裙子脏了,盘算用哪种洗衣粉去茶渍效果最好的时候,女子示意服务员退下。接着犹豫地开口:“你细宗国银?”   看来普通话不太好啊,不过总算是能听懂。   “对啊,我是中国人。”   “啊~”该女子突然扔掉手中茶杯踢倒坐椅一下站起,坐椅倒下时挂下桌布连带着花瓶糕点撒了一地。还没等我为那些美味的糕点惋惜,女子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头撞进我的怀里,拉着我抽抽噎噎。   “为想到卧还冷见到拉边的银……”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还把鼻涕眼泪流到了我前襟,我一定要冷静地把事情问清楚。   “那个,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回X X镇?我是到那儿旅游的,不小心遇上涨潮被冲过来的。”   女子慢慢抬起头,慢慢开口,“难道你印为至己还在宗国吗?”   “嗯,我也想到可能不是,不过就算出了国界也有办法回去吧。”   “你以为至己还在拉国时空?”   什么时空不时空的,这女人八成不正常。耐着性子开口,“我是在某个度假村吧,我要怎么回去?联系我们国家大使馆吗?”电视上好像都这么演来着,在他国遇到麻烦要找本国大使馆。   女子瞪大眼睛,不相信似的盯了我半天,终于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接叟现实吧,你窗越时空了。” 第三章 我要回家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在唯物主义外加无神论者的我心中,穿越时空这种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且看过那么多小说,穿越的话先决条件不是掉崖就是车祸,怎么可能我被海水一冲就穿了呢。结论三个字,不、可、能!   硬挤出一个笑容,“这位小姐你开玩笑吧,很好笑,调解了我车马劳顿的心情。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去中国大使馆了吗?”   “宽一下外面的要亮。”   走到窗边。月亮有什么好看,难道国外的月亮还真比中国的圆不成?可是看了之后,我只能呆呆地张着嘴,一句话说不出。这,这什么月亮啊!比平常见的大了十倍不只,感觉离地面近了很多,而且最夸张的是,这个月亮竟然是粉色的!让我想起了麦兜的小屁屁。   眼花眼花一定是眼花,这不是真的。我还在原来的时空,是幻觉都是幻觉,肯定是被海水整得有点头昏眼花。或者我现在其实在做梦,等醒来就会发现自己在海边或是小旅馆的床上。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我急忙推开那个女子,躺在地上,紧闭双眼,一遍遍念叨:“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五分钟之后,满怀着希望看到不怎么干净的小旅馆的天花板的热情,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却是那个口齿不清的女人那张看笑话的脸。   “还印为至己做梦?”   想到紫色的沙滩、热带植物、四条腿螃蟹、听不懂的语言、奇怪的装束、粉色的月亮……还是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伸手掐一下大腿。哦妈呀,这下得淤青了,疼得我龇牙咧嘴。   呜~,老天啊,开玩笑也不是这个开法啊,虽然穿越时空的小说很吸引人可我还是喜欢原来的时空啊,因为有动漫、韩剧美剧还有一大堆穿越的小说,《哈里波特•七》我还没看啊,下个月的成都美食节我还没去啊,东方神起亚洲演唱会我还没到场啊,《仙剑四》还没上市啊……扼腕啊,顿足啊,我怎么就穿越了呢。而且过来之前也没多学点金融啊管理啊什么的学科,身上被水冲得也没剩什么时代产物。而且最大的问题是,这边的语言根本听不懂我怎么办啊!   “我需要从这边的幼稚园开始学语言吗?”悲惨啊,好歹咱在那边也是个大学生啊。   白裙女子笑了笑,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盖儿。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我怎么觉得她笑得这么奸诈,十足看好戏的表情。   盒子里冒出一股烟儿,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向着我呼呼飘过来。“鬼呀!”没等我施展逃跑大法,那东西一下冲进了我的身体。顿时,如同掉进冰窟,嘴唇发紫,全身上下直打哆嗦。   “你……你……你干……吗?”   “没事的,等一下就好了。”她说话突然清晰不少。   过了大概一分钟,身体恢复正常的我马上摆出一副暴龙脸,“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咦,好像说的不是国语,因为发音舌位不太一样,可是说得呗儿遛和母语没什么差别。   “感觉到了吧,现在不用担心自己去幼稚园了。”怎么听怎么有调笑的语气。   “为什么会这样,刚才那个鬼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鬼附身,不要啊。   “那个是言灵,也就是人死后留下的无意识体。”不就是鬼!我抽……“你别怕,不是鬼魂对你也没伤害。一般人死后意识会消逝,但极其个别的会留下这种无意识体,只会对生前所学做出条件反射,但是没有自我意识。我当初来的时候也是借助他才学会了这边的语言,现在给你用吧。”   听上去好像超功能语言学习机。“你确定对身体没有负作用?”乱吃减肥药都能整出个不孕不育来,况且是这么个鬼玩意儿。   “基本没有,只是会不知不觉地增加一点身体负担,不过也不是很明显啦,一天下来相当于多跑个2000米吧。”   好像还能接受。   “而且他生前会什么现在就能支配你对该种技能做出反应。据我所知,他饭做得不错。”   赚到了。想我活了20年基本没吃过自己做的饭——实在难以下咽。好在小时候在孤儿院,自立了搬出去又摊上好室友,赶上她不在就吃个泡面应付应付。有次心血来潮进了厨房,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十指受伤还差点酿成火灾。   “对了,现在咱们国家怎么样了?赶英超美了吗?和我那会儿肯定有很大变化吧,赶快说给我听听。”   “你那会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刚建国的时候,我还去天安门看开国大典了呢。”   再次愣掉。这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怎么可能过来五十多年了。她给我的信息,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劲暴。   “啊忘了和你说了,这边人都活得很长久,我到这儿以后好像也停止衰老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永葆青春是多少女人的梦想啊。不过她在这儿待了这么久,莫非……   “我能回去吗?”战战兢兢开口,生怕听到否定。虽然不老很好,但我舍不得电视电影电脑。   “嗯~,怎么说呢,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不等她说完我激动地握住她的双手,跟拜见领导人似的,两眼泪花那个闪烁。亲爱的动漫电影游戏小说美食……,我来啦。   “这个时空和那边是通过海连接起来的,有时候海上突发的海啸会打开时空接口。当然这种自然现象无法预测而且也不是每此都能使两边接通,不过据说如果由国君使用镇国之宝,就可以打开时空接口……”   其他一概没听进去,从这一刻起,我就有了一个坚定的信念:我要回家!   随口一问:“你怎么过来的啊,海难幸存者?”   “不是,没那么惊心动魄。”优雅地取出柜子里的备用杯,小饮一口,“当时去XX镇走亲戚,没找到人,就在海边一个老俩口开的旅馆住下。晚上去海边散步,不小心被海浪卷过来的……”   嗯,怎么听着这么耳熟?眼前浮现出二老亲切的笑容……突然脊背一阵发冷。那两个是什么人啊?   ········偶··是··迷··人··的··分··割··线··········   亲们,看霸王文是不道德地,添水续文是需要动力地,哇哈哈哈哈 第四章 上京   在姚叶——就是那个白裙女子家住了几天,总算对这边的情况有了大概了解。这个世界共有四个大的国家,朱雀国、玄武国、白虎国和我现在所在的青龙国(小天语:别怪我懒得取名,实在是四圣兽名声太响)。四个国家周边还有一些小的国家,有的作为四大国附属国存在,有的独居一隅。近年四国基本和平稳定,幸亏过来赶了个好时候。所以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姚叶刚来时青龙国处于内乱末期,国民生产还未完全恢复,到处乱纷纷,她也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幸好不久遇到她现在的老公,一城之主。   提到自己亲亲老公,“穿越前辈”面带几分羞涩。“我们家那口子对我是……就是第一次看见就……”   哟哟,还不好意思呢,毕竟是五十年代的人啊,还是我替她说了吧,省得一个浪漫故事说到天黑去。“对你一见钟情?”   “嗯,”两朵桃花飞上腮,“不过我完全听不懂他的……表白,还以为被土匪抢了呢。好在他是密术师,找了言灵给我。不过那时候他……作风不太好,家里有……”   “他风流成性,家里妾氏成群是吧?”结结巴巴听得我着急。   “嗯,不过他对我是真的好,见我不肯与人共同……,就让那些……女人都走了,然后我们就……就……”这回直接把头都低下去了,声音和蚊子嗡嗡没两样。   “你的意思是他为表专一遣送众陪寝,然后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两个人亲亲我我甜甜美美该干点啥就干点啥呗。”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你真是太聪明了。”   典型的言情小说套路啊,没劲。   “因为我是那边过来的人,所以他也在城里颁布法令,如果在附近海域发现衣着怪异的陌生人,要及时送到府上来,由他亲自处置。”   难怪我挺顺利就到了这儿,果然“赶上好日子咱享太平”。听她说过,这边的人对于穿过来的人还是比较歧视地——也可以理解,要是俺们那边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另一个时空的人,大家也不会冷静接受吧,说不定还被弄到某科研机构做“小白鼠”呢。人啊,总是对未知的东东又好奇又恐惧。《BLEACH》有句话说得好啊:我们因无形而恐惧,因无形而崇敬。   “喏,这个给你。”拿出一顶浅咖啡色假发,光滑柔软,不过自我感觉比不上我自己的乌黑秀发——啊,臭美一下,在我的精心护理下,本人的头发那真是乌黑亮丽,健康有垂感,没人找我去做潘婷、沙宣、资生堂……广告真是可惜了。   “干吗啊?我好像用不着这个吧。”故意甩一下头,让她感受我长发的魅力。   “你忘了我告诉你的吗,这儿的人是以头发颜色来分辨能力深浅的。”对我的卖弄视而不见,表情严肃,“法术型的巫师能力越高发色越浅,最强的巫师一头银发;力量型的武士越强悍发色越深,你说能力最高的头发什么颜色?”   “不……不会是黑色吧?”那炎黄子孙还不都成了游戏里面终极BOSS!   颔首肯定。“如果不带假发掩饰一下,你能想到以后生活会多精彩吧?”   差不多。这种危险的身份不要也罢,我可不想被人挑战或是被某领导人物征集入伍什么的。老老实实接过假发带上,走到镜前。嗯,很可爱,没想到浅咖啡色还蛮适合我的。以前因为怕伤害发质,从小到大都没染过发,现在倒是借着假发尝试了一把。      逛逛城区,学学常识,陪姚叶练练国语——五十多年没说了有点舌头打结。一转眼,十天过去了,而我也开始嚷着要“上京”想办法回家。   “你以为王那么容易见吗?”撇着嘴,姚叶一脸不屑。   “谋事在人,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信念坚定,态度乐观。   “好吧,让我们家那口子帮你安排。”   姚叶的老公——皮兹特城城主有着一张典型的“扑克脸”, 好像永远就那一个表情——也就是面无表情。只有当他和姚叶说话的时候,才能流露出那么一点点少见的温柔。难怪当初姚叶以为自己被土匪绑了。   “扑克脸”找来准备出发去王城的商队队长,让他带我同行。我的身份也成了城主夫人的远房亲戚。   “她前一阵子撞伤了头,脑袋有些不灵光,可能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提一些幼稚的问题。”   厚,你才撞坏了脑袋呢!不过想想这也是帮忙掩饰“外来者”的身份,忍了。   商队队长同情地望着我,告诉我后天启程,要我做好准备,接着摇头叹气一脸惋惜地走了。      出发当日,姚叶与我难分难舍。这就相当于海外逢乡亲,老乡别老乡,怎能不两眼泪汪汪。不过姚叶的泪腺显然发达多了,一哭起来没完没了,还是时激烈时轻缓,中间夹杂几句抽抽噎噎的叮咛,不由我在感动的同时感叹哭泣艺术。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那亲亲老公怎么舍得,立马命令商队即刻出城,带走我这个弄哭他老婆的扫把星。   商队一行三十人,六辆马车。其中有八人是护卫的武士,他们的头发颜色果然比其他人较深。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假发,嗯,带得很牢。斯科特——就是那个充满同情心的队长,是个和蔼的大叔,对待手下人态度亲切,不过下达命令、安排任务时也蛮有威严。考虑到我的“病情”,斯科特让我和他同坐一辆马车。   “瑟蕾儿,你为什么想去王城啊?”大叔笑眯眯地问。   “嗯……,因为没有去过啊,想去见识一下。”不知道这个理由能不能过关。   “嗯,年轻人的确该见见世面,增长阅历。”   OK过关。往前凑一凑,“队长,你去过王宫吗?是不是有很多人把守啊?”   “没去过,我只是一个小商人,王宫哪是说进就进的。宫门有武士把守,还有巡逻的亲卫队和巫师,防守森严呢。唉,你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没什么,”总不能承认是想混进去见王吧,“就是好奇随便问问的。”   “哦。到了王城可不能在王宫前瞎转,搞不好就会被治罪。王都威严。”   “哦,知道了。”漫不经心地答应着,不禁有些气馁。我,进得了王宫吗?   跟着商队,总不好意思一路白食。好在有了言灵的烹饪手艺,和队长商量,负责了商队伙食。别说,这家伙的手艺还真不错,野外随便的小兽野菜水果,经过“他”的巧手,都变成了美味。也因为这样,商队的人对我都十分友善。一到车队休息时间,总有几个人四处搜罗能吃的野味,笑嘻嘻地交给我,满怀期待地等着开饭。刚一开锅,一群人一拥而上,分分抢抢,好不热闹。而作为大厨的我呢,咧着嘴得意非凡。总算有人,还这么捧场,愿意吃我做的东东啦。 第五章 路遇凶兽   唉,可怜的落后民族啊,没有汽车火车飞机出趟远门得N久。坐在颠簸的马车,无聊的我直打呵欠。前几天经过几个城镇,商队停下来上货卸货,我则在西斯威尔的陪同下四处闲逛。西斯威尔是同行的武士之一,也是为我做饭找材料最为积极的人。可能是逛街消耗体力,也许是我的身体还未完全适应言灵,总之这两天有些打不起精神,斯科特的旅行见闻也提不起我的兴趣。见我无精打采,商队的人都想方设法减轻我的工作量,逗我开心,怕我的心情影响了做饭质量。   “唉,以后你要是走了,我们怎么办啊,都习惯吃你做的饭了。”开饭时间,西斯威尔愁眉苦脸地端着碗,头一次没有直接狼吞虎咽地进食。   “对啊对啊,这是个大问题。”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我说瑟蕾儿,你不考虑加入商队吗?我们也是四处旅行,可以让你开阔眼界啊。”某某提议。   “对对对,瑟蕾儿,反正你去王城也只是想见识一下,不如之后就跟着我们吧。你看我们对你这么好,你忍心弃我们而去吗?”故做可怜的眼睛眨啊眨。   叹口气,不能说明缘由的我无法开口。是啊,加入商队是好选择,能在各地周游,大家也相处不错。可是,我还是想回到原来的时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们别瞎给人家出主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快吃饭吧,一会儿启程,今天日落之前,我们得赶到下一个城市。”斯科特为我解了围。   没胃口了。拿着一个野果,看着天空发呆。一只小鸟从远方飞来。飞近些,嗯,我看错了,是一只大鸟,可能是鹰一类的。再近些,大概是鸵鸟,如果有鸵鸟会飞的话。越来越近,隐隐看出它长了四条腿,毛茸茸的大脑袋,尖牙利齿,脑门上一个“王”字。天呐,我看见了什么?长翅膀的老虎?!   “唉,”拍拍吃得正香的西斯威尔,“那个……是什么怪物?”   回头看了一眼,他马上扔下饭碗站起身,抽出腰间的剑,“是翼虎,大家戒备!”   其他人也是立马变色,纷纷拿出武器。西斯威尔一把抓起还在发呆的我,扔到身后。哦,摔得好痛。   怪老虎转眼间飞至眼前。此虎决不同于以前我在动物园见的懒洋洋、病歪歪的虎,而是绝对的勇猛强悍肌肉发达型野生品种。只见它低吼一声,向众人冲过来。它力大无穷,将最前面的几人冲撞得飞出去好远。血盆大口一张,现场立时鲜血淋漓。   西斯威尔见同伴受伤,大喊一声持剑迎上,与它展开搏斗,其他人则瞅准时机偷袭。奈何怪虎蛮力巨大,又要闪躲它的利齿和尖爪,众人硬是占不了什么便宜。相反,一时之间又有几人受伤。西斯威尔暴怒,终于找到空隙一剑刺伤了怪虎的胸膛。   伤口虽然不深,但却着实激怒了怪虎。只见它突然飞至半空,扇动巨翅,俯冲下来。伴随它舞动的翅膀,一阵寒气笼罩了西斯威尔的全身。还不等他做任何反应,就被冻成了冰雕。   怪虎直直冲着我飞冲下来,我手忙脚乱地后退了没两步,就被它压在身下,四目相对,绿盈盈的眼睛看得我胆寒。周围人心急想救,又怕害我被咬丧命虎口,逡巡不敢上前。   怪虎呲着牙,好大好亮好利好恐怖!咽口吐沫。难道今日我命丧于此?   虎不动,我不动。我盯着它的眼睛,它也同样对我。怎么,想玩互瞪游戏啊,想当年在学校可是没人瞪得过我。虽然浑身发抖,气息不稳,我还是拼了命地瞪大双眼,瞪得两眼酸痛。额头的汗一滴滴流下来,流进眼睛,蛰得好痛。可是,我不敢用手抹,也不敢眨眼,只是更用劲地瞪眼,瞪眼。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眼中脑中都只剩下那对绿幽幽的虎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它的眼睛里,吓人的怒意渐渐消失,我没看错吧,怎么竟会觉的,它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忽然,它的嗓子里胡噜噜一声,然后伸出舌头,添了添我的手。嗯,现在是什么状况?鼓足勇气,伸出颤巍巍的左手,摸了摸它那颗大脑袋,毛挺顺的,手感不错。感受到我的抚摸,它又胡噜了一声,将头抵在我的脖子上蹭啊蹭。耶,这是在和我撒娇吗?   周围人也是对这突来的变故一时无法接受,愣在原地。   “应该没事了。翼虎只会对认定的主人表示好感,它大概会一直跟着你了。”斯科特开口。   “啊?我……我什么也没做,怎么就多了一个大号宠物?”呜,这个宠物好恐怖的说。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一般人都是通过搏斗赢得翼虎的认同。因为这种猛兽力大无穷又会低级冰系法术,因而很得高级武士和巫师的喜爱。很多人拼着一死,都会去寻找翼虎,希望成为它认定的主人。”   “那……那要是以后出现一个力量强大的人,它不就会跟着人家走了?”呜,这种没节操的宠物我不要。   “翼虎只会认定一个主人,一旦确定,就是一辈子。所以它才成为那些武士、巫师梦寐以求的坐骑。那放心吧,它不会伤害你,反而还会听从你的命令。”   “那么,你能不能从我身上起来,你真的很重的……”不怕死地推推它的脑袋。   “吼~”不情不愿地离开。等我刚站起来,就又粘了过来,围着我转啊转。嘿嘿,其实也挺可爱的,像放大版的猫咪。   拍拍它,“把西斯威尔放出来吧,他是我的朋友。”   慢悠悠晃到冰雕旁,伸出虎爪碰了碰冰块,冰块化了,只剩下全身湿漉漉的西斯威尔。“吼~”一声怒吼,吓得他后退了两步。   一场恶斗就这么出人意料地结了尾。大家包伤口的包伤口,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好在伤得都不严重。每个人都向我祝贺收服了奇兽。我看看卧在脚下闭目养神的大家伙,心中几分得意几分不安。天知道还要给我安排多少“惊喜”。      经过几日相处,我已经完全习惯了大家伙。我给它起名叫穷奇。记得以前看的书上说,《山海经》里记载着一种怪兽,外形像虎长有翅膀,名穷奇。不是我懒,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威武的名字给它,总不能照以前养宠物的习惯叫它“咪咪”或“点点”什么的吧。看它也挺满意这个名字,每次我一叫它,就会撒娇地胡噜胡噜。   而前几天情绪低落的我也找到了好消遣——让穷奇载着我低空飞行。现在高度较低速度也较慢,但是自由飞行听风呼啸的感觉真是爽呆了!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风会吹掉我的假发,所以不敢加速。你想啊,一个美丽女子骑着翼虎遨游天际,突然假发满天飞……恶,多恐怖啊。   虽然和我很亲密,穷奇对他人的态度依旧不怎么样,脸上明显能读出几个大字——“生人勿近”。可能是记着一剑之仇,它对西斯威尔更是没有好脸色,决不许他接近我半步。可怜的西斯威尔在此后的抢饭时分总是不得不落人后。为此,他离着老远向我诉苦。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每次和穷奇说这件事它都做出一副完全听不懂的无辜表情。唉,小肚鸡肠的老虎。 第六章 王城,我来也   经过一个月的辗转奔波,商队一行终于到了青龙国都城——拉瑟斐司。果然首都就是首都,繁华兴旺别处比不上,建筑风格也是别具特色。   只见一座翠山——当然不是高耸入云型,城里住的又不是攀岩大队——山下秀水环绕,半山接连几道瀑布垂下,水雾缭绕。而拉瑟斐司,就在这山的顶端。要不怎么总说天子脚下呢,这有王宫的地方,选址建城都这么跟别地儿不一般,只是不知道当初建城的工匠是不是也累得和造秦长城似的。   到了此时我才明白,原来我心中所谓的骏马竟是这边最次的坐骑了。就拿入城这件事说吧,我们商队因为拉着货物而且规模较小,是由马车延宽阔的青石路上山。而视线所及,不少达官显贵都乘着飞马直飞入城,还有几个女子,骑着我梦寐以求以为只有梦中得见的独角兽。虽然穷奇也能飞,但是我还是青睐一身银白、优雅温顺的独角兽啦。   听到我的抱怨,西斯威尔不敢置信地在五米远处怪我不识珍宝。切,是谁一天到晚背后气得牙痒痒,叫啸“不就是一只老虎吗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这会儿到说是珍宝了。而穷奇则用怨毒的眼神看得我不敢再吱一声。呜,做主人还这么悲惨。   入了城,已是傍晚,大家到商驿投宿。一路上,遇到的人都用或惊奇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对着我和穷奇行注目礼。大家伙昂首阔步悠哉前进,还不时瞄我一眼,用事实向我证明它强过独角兽白倍。哼,小样儿,我就是觉得独角兽漂亮。冲它吐吐舌头,表示不屑。摊到我这样的主人,正好又是它那样的性子,不知道会不会哪天被我气到内出血。先说好,再怎么样也不准翻脸,我可是你认定的,身为翼虎的节操肯定有吧,嘿嘿嘿嘿。   到商驿,斯科特和城里接洽的商人商量后续安排,其他人忙着卸货,唯一的闲人我则到了自己的房间。商驿在城角。走到露台,面临山下。山风吹来,长发飘荡。不好,赶紧抬手压住。唉,要是这会儿能露出我本来的乌黑秀发,在风中飞舞,那该是多么美的一幕啊。可惜现在只能狼狈地按着假发,忿忿回屋。      休息一晚,我开始积极探听混进王宫的路线。只是越问越是泄气。这王宫的警戒做的还真不是一般的严密。难道我真的注定回不了家?   留下穷奇在商驿,西斯威尔热情地拉我上街,要带我四处逛逛。纵然帝都再繁华、所见再新奇也鼓舞不了我失望的心。只是碍于情面,不愿让朋友担心,才强颜欢笑,任凭他领我东游西逛。看了几家店,总结出一个规律:拉瑟斐司的商品确实精美确实种类繁多确实好,但是那价格,也是确实很贵。   不觉走到王宫附近。青色的建筑,外表完全是由萤石建造,每到夜晚就会发出淡蓝光芒。雄壮宏伟,一派王家风范。   长叹气。这王宫于我,终是可望不可及了。   “你看,那边围了挺多人,不知在干吗。”西斯威尔指向王宫右侧。   “不如过去看看。”随口答到。   走到人群外围,才发现原来排队整齐,不过一支队伍绕了几绕。大多数人手中都带着造型奇异的家伙——问了西斯威尔才知道是这边的乐器。   “劳驾问问,你们这儿干吗呢?”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只有商家促销免费大派送时才会有如此热闹的景象,小便宜谁都爱占。不过多数时候排半天队到手的不过是几张面巾纸或是特小袋的试用装。   “王宫征集乐师你都不知道?没看这各地的优秀艺人都来了吗?”   好机会!居然让我撞见一个能名正言顺进王宫的方法。不二话,当下加入排队大军。   等了许久,站得我脚都麻了,终于轮到我。深吸口气,平稳心情。此次,说什么也要抓住机会。   走进应试的房间,里面坐着三男一女。那女人已经一脸的不耐烦,想必前面的人没有几个让他们满意的。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走上前。以前兼职当做家常便饭的我面试多了,也算经验丰富。   “会什么?乐器,舞蹈,还是歌唱?”那女人连眼都没抬。   “都略通一二。今天愿献歌一曲,希望各位听了暂解疲劳。”   清清嗓,悠扬深情的歌声响起。   “Baby come close, let me tell you this   In a whisper my heart says you know it too   Maybe we both share a secret wish   And you\\\\\\\’re feeling my love reaching out to you      Timeless, don’t let it end no   Now that you’re right here in my arms   where you should stay   Hold tight baby   Timeless, don\\\\\\\’t let it fade out of sight   Just let the moments sweep us both away   Lifting us to where, we both agree   This is timeless, love   ……”   一曲终了,轻鞠一躬,等待评审。   “这是什么曲调,闻所未闻。”坐在最左边的老头儿开了口。   “嗯,不过很好听。但……,不知用的什么语言,听不懂啊。”   糟,一时忘形选了最熟悉喜爱的歌,却忘了这边没人懂英语。   三个男人有褒有贬,讨论不出结果,都看向坐在中间的女子。   终于抬头,一双犀利的眼睛对上我。   “你说舞蹈和乐器也拿手?”   呜,我说的是略通一二。舞蹈嘛会一点街舞,自我感觉不符合皇家品味;乐器倒是学过古琴,不知这边有没有。不过王宫我是必需进的,只能硬着头皮肯定。   “哪里人?”   好在带了姚叶老公写的身份证明,连忙递上。   “好,就是你了。”   边说边起身向外走,其他人赶忙跟上。走至门口顿了顿,“明天早上到宫门,自有人接应。”   快跑几步跟上。“那个……我有个宠物,能不能带……”   “什么东西?”   “是……一只羊。”我哪敢说是翼虎,像我这种小人物有这种奇兽绝对引人怀疑。不过,太扯了吧,羊?真是说话不经大脑。   “嗯?”明显不悦。也是,哪有人养羊做宠物还要带进皇宫的。   “我父母双逝,家里贫寒,仅剩一只羊相依为命,我……”硬挤出几滴泪水,满脸可怜相。姚叶平民身份有个贫民亲戚也不稀奇。我就掰吧我。   “嗯。”   这算答应了吗?   四个人很快走得没影,剩下一脸傻笑的我。耶,咱进宫啦!      回到商驿,和大家分享了这个好消息。众人又是庆祝,又是怪我藏私不早露一手。   不过看到穷奇的一刹那,情绪大跌,恨不得抽自己嘴巴。羊?亏我说得出来。   懊悔是懊悔,已经说了的话也收不回,还得想办法变虎为羊啊。好在穷奇自己能干,可以把翅膀收起来,不然我真解释不了这多出来的两支东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穷奇全身涂成白色,再安俩角,粘胡子——很奇怪的扮相啊。   第二天一早,和大家道别。几个月的相处,此时不由生出几分伤感。此时一别,可能不再相见。斯科特大叔和蔼的叮咛让我眼眶微红,不过终是没有落下泪来。我希望大家记得的,始终是我的笑靥。   来到宫门等了一会儿,果然有宫女来接。不过她看到我的“羊”,表情十分不自然。   “我听说你要带一只羊吧。”对于眼前四不像的怪物,据不承认。   “它就是了,”飚出几滴眼泪,“我们家穷,羊吃的也不好,结果就成了这么个怪样子。你别看它体格大,都是虚胖啊。不过就算它模样再不好,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呜~~”   果然女人比较心软,加上有约在先,宫女也不多问,带我进了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虽然不是去争宠宫斗的,此行目标也是不易。暗自加油,紧随其后。 第七章 小公主   进来后才知道,王宫的生活是多么无聊——尤其是我这种不争不斗对权势没有兴趣的人。听其他人说,乐府首席阿亥拉——也就是那天主持面试的女人,想在王生日时推陈出新,所以才从民间招人。我能进来,多亏了那首谁也没听过、听了也听不懂的《timeless》。不过那天之后,就再没见过她。而我则跟着宫女学习宫中礼仪。   一周很快过去了。这一天,阿亥拉派人传话,三天之后要检验我的乐器技艺。可是这边没有古琴啊。我再三考虑,决定自己先造一把凑合。好在王宫珍贵树木不少,三更半夜偷遛出屋,在穷奇的帮助下砍了棵合适的树。用它施法变出的冰制器具把木头掏空、刨整、粗刻。工具倒是很利,就是太冷,握在手里不一会儿手都僵了。裹了好几层棉布,做做停停,干了三个晚上,好不容易造出个简陋的琴体。又找乐师借了七根琴弦,勉强做了把古琴,只是音色差了些。   第四天,面对阿亥拉,行过礼,取出差强人意的琴,屏气凝神,弹奏了一曲《流水》。呜~,这音色要是让以前教的老师听到了,非得揍我不可。   一曲弹毕,阿亥拉眉头紧锁。   “曲子还不错,清新隽永,如初如山间幽泉后似峡江浪涌。只是这乐器的音色嘛……这外形……”不说我也知道,奈何“哦第一次我,做古琴的时候,工具巨冷手不停地颤抖”,难免有点抽象派艺术风范。   不愧是乐府首席,听得出曲中真意。“禀大人,此曲名《流水》,乐器乃是古琴。只是小女家境贫寒,没有条件造好琴。”   “这古琴是什么地方的乐器?真是平生未见。”阿拉亥做个手势,立马有婢女上前取过琴递上。   “嗯……,据小女父亲说,家里祖上有东方国家的人,这是从中国带来的。”   “中国?没听说过,想来是边远小国吧。”略一思索,“这样吧,你与宫中匠人商量一下,重造一琴,无论音色、造型,都要万里挑一。进演的乐器,总要拿得出手。”   “是,小女定不负所托。”进演?就是说要我参加王的生日宴会演奏喽,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有了见王的机会。   王宫巧匠果然不同凡响,只听了我的描述,看了那把破琴,就在半个月后给我一把不逊国内名琴的古琴,并起名“破空”。   因为要进演,我开始了勤奋的练琴生活。阿亥拉将我安排住在乐府西厢的小院,幽静闲适,便于我静心修艺。我的琴曲,在宴会上可是重头戏。      一天清晨,我在院中清塘边弹奏。不经意地抬眼,瞄到树后隐隐站着一个小孩。手下不停,继续弹了几首练习曲,一晃两个小时过去了。放松身体,歇息一下,抬头只见那孩子还在树后藏着。不知是哪儿来的孩子,这么给我面子,看来我的技艺不错啊连未懂事的孩童都沉浸其中,小小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好不容易调整好笑得合不拢的嘴,冲树后人扬一下头,“老躲着干吗,出来啊。”   小小的身影缩了缩。   指指破空,开始小诱惑,“要不要近距离好好看看?”   小人儿犹豫了一下,慢慢从树后走过来,一步一顿。   什么嘛,自我感觉长得很靓丽亲切,又没有童话里的奸诈长相,干吗这么怕我。不过这孩子一双大眼睛长得真是漂亮,除了对我透露出的不信任的眼光。   走到两米外,她停住了,细细打量我。   打个呵欠,“小孩子家怎么动作这么慢,过来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终于挪到了跟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琴身。   “喜欢吗?”   “嗯,好听。”   “要不要我教你?”   “好。”   好?这就完了?就算不用拜师礼,起码得对我表示下感谢吧。弯起中指,在小孩额头弹一下,“真是没礼貌的孩子。”   “你……”小人儿瞪大眼睛,手摸着额头有些发红的地方,“大胆!”   才几岁的小屁孩居然还敢这么和我说话。不甘示弱,我也把眼睛睁大。咱可是和穷奇比过瞪眼儿的,对付这么个小孩更是不在话下。“怎么,我还弹错了?”   看了我半天,小孩突然开口,“明天我再来。”转身走了。   咳,我这当老师的还没发话呢,就这么走了。看你明天来了我教不教你!   结果证明我很没骨气,看到出现的小人儿马上忘了前一天的气焰,兴高采烈地当起老师来。不能怪我啊,一来咱从小心里对“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心存尊敬,满心想成为园丁教书育人;二来这些日子对着宫里的人都得装出一副端庄谨慎谦逊知书达理的样子,现在对着黄毛丫头总算可以轻松对待;三来小丫头长得一副美人坯子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小丫头也是有点悟性,教学基本顺利。其中不足都被我用弹指神功和瞪眼儿搞定了。看看丫头微红的额头,有些不忍,抱过来亲一口。哟,还不乐意呢。推开我,把头扭到一边。嘿嘿,做老师的非得改改这臭脾气,小孩儿就应该活泼可爱才对。扳过执扭的小脑袋,再在脸蛋亲一口……   在我的调教下,不几日,小丫头勉强习惯了我的亲密举动。说起来初次见她时,简直和穷奇是一挂的——脑门刻着“生人勿近”。现在多好。   说到穷奇,真是气煞我也。平时它都睡我床旁边,昨夜下雨,有点凉。早醒一看,床下不见了奇怪扮相的“羊”,枕边倒多了一只虎纹小猫。捅捅小脑袋,哪来的猫啊?缓缓睁开的绿眸,眼里的寒光扫射,怎么和穷奇一个德行?吼,闹了半天你自己会变小啊,会变小你不早说,害我为了“改造工程”耗损了一大堆脑细胞,还要为养了只奇怪的宠物被人说笑。小样,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hello kitty啊!……嗯,你是虎,你是虎,大清早的,别拿你那寒光扫我行不?   十日之间,小丫头每天都来找我学琴。但是,她话很少,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的姓名来历。不过我也不介意,在这陌生的地方,一天只有练琴可做,有个人陪我就够了,何必在意太多。   这天,我正给丫头教琴,忽然小院进来一个男人,侍卫打扮,一见丫头立马单膝跪地,“殿下,进宴的衣服已经准备好,米娜大人请您回去试装。”   “殿下?”不会吧,这乐府离皇族居住内宫还有段距离,怎么有人用得上“殿下”的称谓?   见我拉过丫头上下打量,那男人一下站起来,“放肆,这是青龙国公主休拉妃特殿下,还不拜见!”   虾米,休拉妃特?那个青龙国王唯一的骨肉?   见我愣住,小丫头——不,小公主微微一笑,“不必了,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瑟蕾儿。”   “叫师父!”某人当场发飚。不过在某某人的怒视下,陪笑着缩回手指,微乱的琴声响起。   ··········偶··是··迷··人··的··分··割··线··········   亲们,看霸王文是不道德地,添水续文是需要动力地,哇哈哈哈哈 第八章 我的软弱,只让你看到   佛说,众生平等;上帝耶和华他老人家也赞成人人平等。再者,好歹咱也是老师级别——虽然被教者拒不承认,经过几天战战兢兢的观察,发现小丫头还是小丫头,不会因为突然多了个“公主”的头衔而有什么不同,胆子就大了起来。瞪眼儿功照使,弹指功照用,没事照样抱着丫头亲亲。啊,小丫头皮肤真好,白白嫩嫩,让人忍不住想掐两把。   “你为什么不怕我?”躲过我的魔爪“摧残”,皱眉问。   “怕你?小屁孩一个有什么好怕的。”切,咱什么场面没见过。百年难得一遇的穿越咱碰上了,N多人梦寐以求的穷奇咱也收为宠物了,就算你是一国公主又怎样,咱是穿越人咱怕啥。   “你不在乎我的身份?”小脸扭了半天,最终还是被技高一筹的我逮到,我揉我掐……   “公主怎么了,还不是两个眼睛一张嘴,没了这个头衔你还不一定比谁强呢。”反正附近没其他人,想说什么说什么。万一一会儿“眼神杀手”——那天出现的侍卫来了,我可就又得装模作样扮下人了。   小丫头闻言停止了反抗,任我搓圆揉扁,直直地看着我。“你真的和他们很不一样。”   “本来人和人就不可能一样啊,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你没听过啊?”   “没有。”回答很老实。   “呃……现在听过了。”玩够了,伸个懒腰,舒展一下筋骨。“你天天往我这跑,很闲啊?”   “本来就没什么忙的。”撇撇嘴。   “那就来打扰我啊,我可是为了进演练琴很忙呢,现在时间都不够用,真不知道怎么办。”故意做出一副为难表情。   “我……打扰到你了?”大眼睛黯淡了几分,咬牙思考一下,说:“那好,我以后少待一会儿。”   拍拍头顶,“逗你的了,看把你吓的,哈哈……”   “好啊,敢耍我!”抬起我的胳膊撸起袖子就是一口。   “痛痛痛,敢情你和大黄是一国的啊。”一蹦三尺高,好不容易脱离“犬”口,两排深牙印,鲜血直流。   “妈呀,我和你有仇是怎么的,用得着使这么大劲么?”打击报复,这肯定是连日来累积怨气的打击报复。   阻止我找东西包扎止血,“只要一直不好,你就会一直记着我。”   晕哦,怎么整得跟《倚天屠龙记》里的赵敏似的,我也不是左右逢源的张无忌啊。   “那也不能这样血淋滴答啊,痛你知道不?”咬牙切齿怒视元凶。   小丫头把手放在我伤口上方一寸处,只见从她手中散出一阵白光,覆在牙印上。待白光消失,伤口不流血也不痛了,但是疤痕却很明显。得,破相了。   “你怎么做到的?”来不及埋怨留疤问题,先解决神奇白光疑惑。   “不过是初级的水系治疗法,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帮我整理好袖子。   对哦,青龙国王族掌握兼有治疗效果的水系魔法。   “那这个疤怎么办?”我可不要留着两排小牙印过日子。   “我说过了。”收拾一下琴、茶、点心……转身离去。   “别走,今儿不把疤去掉就甭想离开。”站在院门,两手撑开,挡住去路。   两方对垒,气势高涨。如果现在有机器显示,我的精力值绝对是满格。   相反,小丫头不恼不急,挑眉一笑,冲着外面慢悠悠喊了声“安赛薾”。   忽然感觉背后两道冰冷的视线。转过头,果然是公主侍卫。   “嘿嘿,公主慢走。”赶紧收回手,施礼恭送“大驾”。哼,算准了我不敢在别人面前造次。      之后的几天,小丫头都没有出现。不知道是突然太忙,还是怕我因为那消不去的牙印生气而故意躲开。其实,我不气她了,真的一点也不。虽然只是几天没有见面,感觉却像好久好久没看她习琴时的专注神情,好久好久没欣赏到被我的亲近惹出的臭脸色,好久好久没对着一个小丫头唧唧喳喳碎碎念,好久好久没听到清脆的童音叫“瑟蕾儿”。   哼,没良心的大尾巴狼,枉我抱着疼爱国家幼苗的心态惦念她,居然这么多天不来看我。   入宫以来,休拉妃特可以说是我唯一的学生、妹妹和朋友。轻易成为宫廷乐师,获得进演资格的我,对那些从小苦练技艺,出身音乐世家的其他乐师们来说,分明就是撞了狗屎运的半吊子,是阿亥拉一时兴起招进宫的“玩意儿”。说实话,他们还算有涵养,对我只是不闻不问当空气,没找茬就该偷笑了。尝试几次“亲切微笑战略”未果后,我索性放弃了和其他人的交际,安安分分在院中当独行侠。反正总有一天我会回去我的世界,他们的交情,我不稀罕。   寂寞,寂寞。每天能做的就是静下心来练琴,休息时和穷奇唠唠叨叨——多半时间它都在不耐烦地打瞌睡。也不能怪我太想念小丫头,独处的时间特别漫长。   打雷啦,下雨啦,收衣服啦……嗯还好,今儿没衣服晾外面。大半夜的,突然下起雷雨来。惨白的闪电刺破天空,震耳的雷声不断,大雨倾盆。响雷把我从梦中惊醒,屋内随闪电忽明忽暗,窗外枝叶在暴雨中摇摆,像女巫干枯的利爪在摇晃。   手贴着胸口,心脏怦怦跳得好快。不怕不怕,雷都是劈恶人的,我应该算不上,老天爷不会为了儿时淘气往孤儿院老师咖啡杯里滴两滴墨水而耗费能量吧?不知道这儿的屋顶有避雷针没?   感觉到我的不安,穷奇化做小猫,跳进我的怀中。紧张的情绪松缓了不少,翻个身,闭眼调整呼吸。   嗒嗒嗒嗒,脚步声由远及近。是谁,在这种天气跑来?   砰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把我叫了起来。见鬼,都几点了。   “来了来了。”打开门,正要发泄不满,雨中的,是那熟悉的小小身影。   金色的长发披散,一缕缕滴着雨水。纯白的睡裙湿透,紧贴在身上。一对赤足,粘满泥水。削瘦的身躯不住颤抖,一双大眼睛充满恐惧,下唇被贝齿咬出血来。   “天!”我急忙把小丫头拉进屋,抱在怀里,扯下披着的罩衫擦拭淋透的她。转眼间,门口多了一个人。是安赛薾。他看了看缩在我怀中的休拉妃特,视线上移,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神如此深邃。闪电中,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一时竟愣了,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   “瑟……瑟蕾儿。”沙哑的声音从我胸口传来,惊醒了我们两人。安赛薾轻轻关上门离去。我急忙抱着休拉妃特进了卧室,找出一件睡衣给她换上,拿着布帕一遍遍擦拭湿发。走到桌前,手忙脚乱地想倒杯热茶,却不慎打翻了茶壶。该死,三更半夜哪有热茶。   隆隆,又是一个响雷。   “瑟蕾儿!”坐在床上的休拉妃特跳起来,扑进我的怀里,抓着我的衣服,不住发抖。   莫非,这丫头怕雷雨?弯腰抱紧她,放回床上。   “不要怕,有我在。”并排坐在她身边,手放在她颤抖的肩膀,将她搂靠过来。   小丫头渐渐停止了颤抖,抬起头看着我,泪水在眼眶打转,上齿紧紧咬进已经流血的嘴唇。   轻轻揉下她的小嘴,“别咬了,不痛的啊?想哭就哭出来,一直忍着很辛苦的。”   清亮的泪珠滚滚而落,小丫头无声地啜泣着。这就是王室的人吗,纵使小小年纪,也要学会控制情绪,压抑自己。难以想象,这么害怕的她,以前在雷雨之夜如何度过。   以指尖梳理半干的长发,静静拥搂着抽噎的身躯。小丫头钻了钻,在我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把眼泪滴落在我的胸口。   那一夜,我哄了她好久,直到将近黎明,她才在我怀里沉沉睡去,脸上泪痕仍在,嘴角却露出些许笑意。 第九章 技压群雄挑大梁   入宫三个月后,终于终于,到了王生日当天。总算是能够见到王了,离回家的日子又近了一步。怀抱破空,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进演的节目一个个精彩进行着,大殿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一个人站在回廊的角落,看来往乐师、仆婢忙碌的身影。等待,属于我的时刻。   大殿上,阿拉亥盈盈施礼,“启禀陛下,此次为庆贺陛下生辰,特精挑细选一位平民乐师,所用乐器新颖独特,望陛下喜欢。”   “嗯,”居首座的西维耶微微点头,“还没听过民间的乐曲,也算新鲜,首席费心了。”   “为陛下舒心解烦是臣的职责。”   乐府首席一挥手,立刻有内侍传召:“古琴演奏,《流水》。”   到我了。到我了?心中又惊又喜,一时竟难以迈步。   “咳,赶快上场,难道要让陛下久等吗?”退场的男性乐师看不下去我两眼放光,咧嘴发呆,出声提醒。   “哦,那个……我这是在做心理准备,以便把最好的技艺献给陛下。”马上闭上张大的嘴,目光低垂,态度谦逊。   斜眼儿看我一下,显然对我的奇异表情有所怀疑。擦肩而过的瞬间,耳语:“别紧张。”   突然一阵没来由的感动。原来,我还是如此渴望周围人的友情。   轻移莲步,面带笑容,来至大殿。眼前宝座上的,就是青龙国至高无上的王。这个拥有无上权力的王者,却面黄肌瘦,似乎久病缠身。尽管今天因为宴会露出微笑,但难掩一脸病容。即使如此,他仍流露出天生的王者威严。面对这样一个男人,要如何提出我的请求?   殿上静寂无声,所有人注视着我的进入。玉腿交错,腰肢轻扭,裙摆摇曳。嘴角微微晕出笑容,把电视里大家闺秀的派头学了个十成。忽然,我脚下一绊,在王和满朝文武再加侍从面前,当场“哔叽”一下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左脚的鞋也随摔跤之势斜飞了出去不知下落。完了,我的淑女形象啊!都怪这身长裙。因为是进演的重要节目,阿亥拉特地为我量身定做了一条水蓝色绸纱长裙,下摆层层叠叠,拖地而曳。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好走路。平时习惯牛仔裤的我哪穿过这么不便的衣服。虽然私下走了几十个来回小心练过,但刚刚一走神就……真是一世淑女,毁于一旦。   狼狈地爬起身。还好还好,破空没事。幸亏我临危不惧,摔倒时小侧身体,来了个90度空翻,动作干练果断,保全了怀中乐器。   殿上依然寂静,大概从来没有人在这种场合范这样的低级错误。偷瞄下阿亥拉,一张脸拉得闷长,眼神恨不得在我身上划出口来。也难怪,我可是她大力推荐的。王的脸色不得而知,大概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还有那只腾空而起的鞋,居然落到斜后方大臣的桌子上,正扣在一盆五颜六色的瓜果中间。我抱着琴,还没从丢脸的羞愧中缓过神来,更不知如何应对。   某人终于隐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民间上来的乐师果然与众不同,一上来就行此大礼。”   好熟悉的声音。抬起头,位居王下的休拉妃特一脸笑意,眼睛亮晶晶。小丫头今天一身淡粉,果然是我心目中的标准公主装。不过表情却是幸灾乐祸居多。   看到她,思维忽然开始运作了。优雅施礼,“陛下王者威严,小女刚才被您的风范倾倒,一时五体投地,望陛下原谅。”   “嗯,好个‘五体投地’。现在,让我们回归演奏吧。”西维耶也是忍俊不禁。   一旁早有人搬上桌几、坐椅。见王没有怪罪,阿亥拉也松了口气。   深呼吸,平淡心情,双手抚琴。古朴悠扬的乐声回荡在大殿之上。众人被琴声吸引,闭目倾听。   一曲弹毕,西维耶点头赞赏。顿时,殿中一片鼓掌称赞之声。呼,总算是弥补了刚才的丢脸,挽回了良好形象。   “下个月玄武国使节来访,不妨让她参与排演。乐府首席认为如何?”西维耶开口。   “是,陛下识人善用,臣与瑟蕾儿定好好安排。”阿亥拉忙走过来和我一同跪地施礼。   “多谢陛下恩典,小女必将全力以赴。”我心中暗忖,要是下次也顺利完成,一定会加深王对我的印象,到时找机会提出请求,也许会被获准。一脚高一脚低,喜滋滋地退出大殿,没有看到身后一直追随我背影的眼神。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果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是没有的,就算真掉下来也是放了仨月硬梆梆能砸得人两眼冒金星。阿亥拉分给我一组人,扔下一句“安排个节目,五天后验收”就没了人影,不知是对我太有信心还是存心瞧我笑话。看看那组人马之间小声说大声笑气氛颇佳,就是对我完全无视。唉,本来还想平安度日的说。   堆起笑脸,底气不足地开口:“嗯……今天天色已晚,大家先回去休息,思考下方案。明早再一起讨论,集思广益。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众人瞟我一眼,四散离去。   挫败啊,这个样子怎么团结协作?正哀叹命途多舛时,肩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妈啊……”一蹦三尺高。手的主人也被我吓了一跳,后退半步。   微惊的表情转瞬即逝,冷眼看我。原来是安赛薾。   “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不?走路也没个声音……”强烈抗议,老是这样心脏病突发都有可能。   “看你没那么胆小。”口吻平淡。   不敢顶撞“眼神杀手”,只好忍气吞声。“鬼鬼祟祟什么事啊?”   他显然对我的用词不满,皱下眉头。“殿下要你以后小心些,这么大人还会被裙子绊倒。”   说到糗事,气焰立马降温,脸上温度倒是升了上去。“那……那不是不小心么。”   “殿下还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摔伤,看你应该没事,我回去复命了。”   “嗖”一下人影闪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要不要走得这么急啊。想到小丫头总算有几分良心,找个人过来慰问——虽然惊吓成分居多,心情好了不少。   回到房间,大字型躺在床上。安排个节目?说的倒轻松。这个世界的音乐和舞蹈我都不熟悉,怎么排演出精彩节目嘛。不管了,反正还是满足“新鲜”心理吧。想想什么表演能派上用场。扭秧歌?想到满天飞的红绸和乡土气息的羊角辫儿……好像有点太过喜庆。街舞?Hip-hop音乐再加“yo yo yo yo”……太不够庄重。千手观音?咱还没那水平。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迷迷糊糊入睡。 第十章 天鹅还是企鹅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提前来到排练厅等候。昨晚睡得不实,总为节目的事操心,今天又起得早,自是困乏。开始还在厅中走动打醒精神,没多久就靠着墙角,眼皮不断打架,渐渐打起瞌睡来。   混沌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见有人低声发笑。朦胧中,似乎有个人站在面前。   “今天还真是好运,居然被我看到一个妙龄女子站着打胡噜……”   嗯?莫非是在说我!瞌睡虫顿时吓走了一半,赶忙睁眼。   “……呀,这亮晶晶的莫非就是……口水?”十足的看人笑话。   另一半流连的瞌睡虫也跑去了九霄云外,赶紧抬手擦擦擦。今天这脸可丢大了,居然被人看到睡觉流口水。当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啧啧啧,还真是粗鲁,连个手帕也不用……”讨厌的声音又响了。   顿时火大。没听过非礼勿视么,看见人出丑也就罢了还这么嘴不留情。   “我这叫直率不做作好不好,什么粗鲁……”此时才看清他的面容,有些眼熟。   白色长袍简洁洒脱。手里拎着一支乐器,几分像黑管,不过是银白色的而且短小一些。脖子上挂一串墨绿色的珠子,垂在胸口。褐色的头发随意地用同色的带子捆扎着。一双眼睛满是笑意。   “你是……昨天那个乐师!”   “嗯,对。昨天看到某人咧嘴傻笑今天又见到流着口水打瞌睡……”   真是要疯了,这人是专门来看我出糗的是不?亏我昨天还被他一句话感动得热血澎湃。刚想回嘴制止他胡说八道,突然想起其他人来。拨开还在碎碎念的讨厌鬼,只见——空荡荡的大厅。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约定的点儿,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碎碎念的讨厌鬼除外。   “别看了,他们都没来。”某人“好心”地提醒。   “为什么?”吸口气,转向刚被推到一边的人。   “唉,谁也不喜欢被来历不明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使唤,也就是我本着善良之心来瞧瞧你搞什么名堂……”   哼,是来看笑话的吧。气由心生,怒由眼出。   “嗯……”被我一瞪,讨厌鬼总算闭了嘴。   过分了。不情愿居于我下我能理解,不愿意与我交往我能忍受。但是此次事关重大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个集体失踪,明摆着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让我自动自发找阿亥拉换人。哼,也不先想清楚是谁发的话。哼哼,姐姐我也不是吃素的主这样就被你们唬住。   看我冷冷发出三声冷笑,他伸出手指捅捅我,打断我的思路,“那个……你不会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再瞪他一眼。废话,像我这样纯洁无害的人能想什么不好的事。懒得解释,大步流星走人。   “你去哪儿?”他紧跟上来。   “找找那些该来不来的人。”      三拐两转到了多人居住的园中。果不其然,分给我的人大部分在房前院里亭边,有的一起研究乐谱,有的说说笑笑,有的吊嗓练琴,好不热闹。见我到来,众人完全装看不见,原先干什么照样干什么,又把我当空气。倒是后面跟着的家伙,不少人和他打招呼。也有一些不属于我管的乐师,冷眼旁观。   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笑弯了眼,“哟,还挺热闹的。我说怎么没人集合原来都在这儿忙呢。”   听我语气不善,一些人把眼光转向我,一副“你是老几还瞎嚷嚷”的表情。   “不过我说大家是不是忘了点事儿?昨天大殿上我记着可是陛下亲自发的话,要我排个节目。众位的心思我懂,可是做事是不是欠点考虑?”   话说到这儿,那些乐师已经明白我不是软包子,院中静下来。   “宴请外国使臣是外交要事,王令即出重如泰山,今天各位的举动莫非想抗旨不遵?若是如此……”我顿上一顿,笑脸一冷,目光如炬,扫向众人,“便请各位摸摸肩上有几个脑袋!”   此言一出,不由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几个胆子小的已经慌了神。原本他们看我入宫以来不声不响对于漠视也不反抗,料定我是个好欺负的人,打算逼着我自动请辞,到时就算有风险也是我这个倒霉鬼担着。即使阿亥拉想到其中猫腻也只会拿我开刀,毕竟法不责众,到时大家一起推卸责任。可惜本小姐天生杂草个性生命力顽强,扔沙漠里也能用仙人掌腌菜吃。这点打击,咱还能应付。   见已从气势上压倒敌方,心里暗松口气,悠悠开口,“一刻后,我希望见到所有人在排练厅,今天的演练正式开始。”   不管众人做何表示,转身离开,正对上讨厌鬼上扬的嘴角和若有所思的眼神。      果然大家对“王命不可违”有比较深刻的认识,这回来了个齐。刚刚算是晓之以理,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动之以情。面对更没好脸色的众人,缓缓开口:“不管甘心与否,我希望大家都能认真准备这次的排演。其他的事,我们私下解决;宴演一事,关乎国体气派,我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代表了青龙国最高的表演……”   “小小平民还称‘我们’?你这个半吊子别做梦了。”一人愤愤说道。   “做梦又有什么不好,各位谁心中没有梦想?有了梦,才有实现的动力,不是吗?我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音乐有一份感情——不,应该说是珍惜。珍惜自己的音乐,珍惜这世间所有的音乐。我也相信大家都想用自己的音乐感动别人,感动所有人,那是作为乐师最大的骄傲。如果我们能一起带着这个梦,演出感动玄武国使臣的宴演,不好吗?”多有激情的讲演,连我自己都不禁热泪盈眶。   静。每一个人都默默思考着。也许我的话,拨动了他们心中的弦。   “深情并貌啊,没想到粗鲁女也有这一面。”又是熟悉的讨厌声音,还配上一副啧啧称奇的夸张嘴脸。   我差点没抓狂。吼,破坏气氛。   “不过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转身面对其他人,“不妨让她一试,和我们一起。”   众人对立的情绪缓解大半,表情也缓和不少。   “那我们排什么呢?”讨厌鬼问我。看起来他在乐师中有些威信。   盯着他酷似双簧管的乐器一会儿,我斩钉截铁地道“天鹅湖片断——四小天鹅!”   众人一片茫然。什么东东?   我也被自己的决定吓了一小跳。嘛,四小天鹅?!还搞出个西洋芭蕾舞,这不给自己挖坑嘛!   不过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反正这边应该没有芭蕾舞,跳得差点儿也没人看得出。   当下给众人讲解了天鹅湖的故事,舞蹈的基本情节,哼唱了主旋律,按着记忆比划了几个动作。感人的故事、动人的音乐再加新奇的舞步,有的人已经开始跃跃欲试。   忽然一阵乐声响起,不正是那象征四小天鹅活泼轻盈的黑管主旋?定睛一看,吹奏的正是讨厌鬼。嘿嘿,我眼光果然不错,那件乐器与黑管音色十分相近。不过单听我哼唱一遍,就能将乐谱吹得八九不离十而且有天鹅跳跃之感,讨厌鬼还有两把刷子。人真得不可貌像。以前看他没个正经,现在低头吹奏,目光温柔,修长的十指在银键上舞动。细细看来,他皮肤雪白,鼻梁高挺,一双蓝眼亮若晨星。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心跳加速。难道是小妮子芳心暗动?      三天过去了,排练的进展不容乐观。音乐部分还好,有讨厌鬼巴顿编排。四个舞者首次接触脚尖点地的舞蹈,纵使天赋异禀勤加练习,也太过勉强。加上乐曲节奏轻快,动作难度大,她们跳起舞来摇摇摆摆,几次几欲摔倒。这哪是四小天鹅啊,分明就是四大企鹅!头痛啊…… 第十一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同志们,困难是有地,但是我们能被这小小困难击倒吗?那我们怎么对得起信任我们的陛下、辛苦操劳的首席大人和亿万万人民同胞!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我坚定地相信,凭借同志们的团结一致、刻苦努力,我们一定能够圆满完成陛下交给我们的任务,让那些玄武国的人看看,什么才是音乐,什么才是舞蹈,大展我国国威……”   不知道我的长篇大论他们听懂了多少,反正是到了有人开始打哈欠昏昏欲睡的境界。看时机差不多,我拔高嗓门,吆喝:“同志们对完成这次任务有没有信心?”   迷糊犯困的立即被震醒,和其他努力一直保持清醒的人立刻大声回答:“有!”   “好,排练开始!”我摩拳擦掌。   其他人也开始动作。好像还不是特别积极啊。   “同志们,我们一定要一鼓作气一心一意啊,看大家精神不够饱满,我再来给大家鼓鼓劲怎么样?”   不等我的长篇大论二轮轰炸开始,所有人像拧紧了发条,动作立时加快数倍,个个精神抖擞,演奏的演奏跳舞的跳舞……      五日期限已到,阿亥拉看了我们的四只天鹅勉强称得上轻快的跳跃,不住称赞。   “瑟蕾儿,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很精彩。”   “不,如果没有大家,这个节目是无法完成的。”   “嗯,你们都辛苦了,接下来抓紧排练,陛下也很期待你们的演出呢。”   送走阿亥拉,我回身对上其他人。他们的目光里,多了一点什么东西,几分惊讶,几分感激。   “都看我干吗?走啦,我们继续练习,可不准偷懒哦。”我笑着说。   “谁偷懒谁小狗……”   “快点快点,我们继续……”   …………   突然间,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再不用我的催促。他们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积极。一时间,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还愣着干什么,回去了。”有人轻轻拉住我的手,拽着我开奔。随着手中传来的温度,心口也慢慢热起来。终于,接受我了吗?   排练间隙,我倚在凉亭里,静静地盯着那只被人拉过的手。   “很少有人能不贪功。我想,现在大家有一点明白你那个‘集体’的意思了。”身穿白衣的男子,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   “我以为,等不到这么一天。”内心盼望已久的谅解和友情来得突然。   “你有能力,他们不会视而不见。而且,我想我们都喜欢一起努力的感觉。”   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目光。“你……”   一眨眼,表情立换。“没想到你除了发呆睡觉流口水,还有几分可取之处。”   “你这个讨厌到无以附加的讨厌鬼!……”夺命掌带着怨气即出,拔腿追逐那个哈哈大笑的男子。      “好久不见。”拖着疲惫的身体,一回到小院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小丫头!”疲惫之感顿消,三两步跑过去,抱起娇小可爱的娃娃。“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都不来找我。”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小人儿瞪我一眼,“来了好几次都不见踪影。”   嗯~,这几天光顾排练了,天天早出晚归。   “在排练嘛,那天陛下吩咐的时候你也知道啊,我要排个节目参加……”   “既然你是编排之人,就不用天天盯在那儿,隔天检查不就好了。”小丫头不悦,挣扎着脱离我的怀抱。   “那怎么行,我们是一个团体……”弯腰放下她,捏一下气鼓鼓的脸蛋。   “团体?那我呢,我怎么办?”一把推开我,大声质问,眼神里满是受伤的委屈。   “什么怎么办?”她到底在气什么啊,真是莫名其妙。   哀怨地看我一眼,转身跑掉。那眼神,击得我心一颤,升起一股莫名的疼惜。   几步追上短腿小人儿。“你闹什么别扭?”   “不用你管!”猛得甩开我的手。   这下我也火了。姐姐我辛辛苦苦任劳任怨排练一天累得要死,你还在这儿和我闹莫名其妙的别扭。伸出手,一把拽住眼前的小人儿。   依然挣脱了我的拉拽,但她由于用力过大,整个人向后跌了两步,脚下一绊,“咚”一下倒了下去。   这一下吓坏了我,连忙拉起跌倒的小丫头,不管她的挣扎抱起来,走到石凳前,让她坐在我的腿上。摸摸后脑,好像没事,舒了口气。抬起她蹭破流血的小手,一边吹气,一边轻轻拿手帕擦拭。   “臭丫头,想吓死我是不?好好的发什么脾气?”   看她全身是土,脸上两道泪痕,心疼得我不知如何是好。她这个样子,让我又是心急又是自责。   回到房间,脱下她沾满尘土的衣裳,小心翼翼抱进浴室。衣衫褪尽的她,原来竟这么瘦弱。一点点搓洗她小小的身躯,细细用手指梳理她的长发。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白皙的肌肤滑下,留下一道水迹。啊,小丫头的皮肤真好,模样也好,长大了绝对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不知道到时候会便宜哪个有福气的男人。   “瑟蕾儿,”突然紧紧抱住我,“不要丢下我。”   被怀中突来的娇躯吓了一跳,但还是马上回抱住她,“不会的,我怎么会丢下你呢,傻瓜。”   “我……我也要帮你洗澡。”小脑袋在我胸前埋得更深,声音含糊不清。   放开她,脱下已经湿漉漉的衣服,递过湿巾。小人儿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低着头,一下一下慢悠悠给我擦拭。   看着那块马上就要乎到我脸上的布,再也忍不住。“你在看哪里?有这么给人洗澡的嘛。”   小丫头一惊,手里的布“啪”一下掉进水中,击起一小片水花。她抬起头,对上我不满的目光。打量一下我,脸上红云更甚。接着,两条东东从她精致小巧的鼻子里钻了出来。   浴室里立刻响起我慌乱的尖叫:“天哪,丫头你怎么流鼻血了……” 第十二章 穿梆   还好不是很严重,小丫头手一挥就止了血。之后让我转过身,给我搓背。虽然动作僵硬一点,但手劲不轻不重,很舒服。   池里的水气缓缓在四周翻腾,劳累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一时间,我有些恍惚。   “躺下来一点,我给你洗头发。”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哦。”把身体放低,头倚在小丫头曲起的腿上。抬手,摘掉假发。   一阵安静。   “喂,洗头啊?”我嘟囔道。   “瑟蕾儿,你……你的头发怎么是这个颜色?!”充满怀疑与不安的语调。   “啊,糟糕……”一个挺身坐起来,扯起旁边漂浮在水面的假发就往头上扣。谁知越着急越带不好,弄得我手忙脚乱,激起一圈水花。娘啊,这下穿梆了。   “别带了,我都看见了。”皱着眉,小丫头阻止我疯狂的举动。   “嘿嘿,那个……”握着一团乱的假发,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手推着我转身,让我躺成原来的姿势。凉凉的凝露倒下来,淡淡花香漂浮,小手在我发间搓起泡沫。   “瑟蕾儿……”带点委屈的声音。   “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时空的人是穿越过来的……”好吧好吧,我召还不行吗?   安静听完我的解释,把我推起来,递过一块干毛巾。   “所以说,你进宫来,是想用镇国之宝回你的时空?”   “嗯是啊。”一边擦头发,一边说。   “瑟蕾儿,好像没有人告诉你,镇国之宝珍贵无比,就连一国之王都不能轻易取出,除非一些极为重大的场合,比如说,新王登基……”   手里的毛巾“啪”地掉进水里。转过身,迎上小丫头含笑的眼神。   “你想回去,可是太不容易哦……”      那日之后,好几天没见到小丫头。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真的如此,那我回去的希望岂不渺茫?   不过可没有时间让我惆怅。宴演的日期,一天天近了,我们的排练量,也越来越大。   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很难再回去那个怀念的时空,心里一阵微痛,但已比最初过来时好了很多。是因为,我在这边已经找到留恋的人或事了吗?      “哇,好漂亮。”   订做的服装送来了,是由宫廷裁缝按照我的设计图剪裁缝制的。白纱制的裙上,用银丝绣着花样,低胸领口处,镶了一圈淡粉色的水晶。翘起的裙摆上,交错着雪白的羽毛。跳动的时候,轻柔的羽毛颤抖飞舞,活脱脱四只展翅嬉戏的天鹅。   经不住诱惑,和贝丽说了半天好话,总算让她答应借我穿一下。以前看到电视里芭蕾舞者的表演,就好想亲自感受一下化身天鹅的感觉。   从更衣室里出来,我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是出生在新中国,成长在蓝天下的现代人,我还从来没穿过这么短的裙子。事实上,我很少穿裙子,经常穿着牛仔裤摸爬滚打——咳,是学习生活。就连在这边,也以方便指导动作为名,让阿亥拉特许我平时穿自己用长裙改制的裤装。宽大摇摆的裤腿,有点波西米亚风。   扭捏地走到众人面前,有点担心。不会听到“男人穿短裙”的评语吧?   安静。很安静。   原来说笑、练习的人们都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我。   有这么奇怪吗?   “把这个带上。”贝丽走过来,要给我盘头带发饰。   “我自己来,自己来。”忙不迭动手,小心地把长发挽起,盘个简单的髻。盘头的时候紧张不已,这要是不小心扯掉了假发……   还好顺利完成。   贝丽又上前一步,想为我带上嵌着羽毛的水晶发饰。   “呵呵,我自己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带好发饰,摇了摇脑袋。好,很结实,假发不会掉下来。应该也露不出叠在里面的黑发。   侧下身,想看看头发是否有破绽。看到落地镜中的身影,我长大了嘴。这个人,是我吗?   长发盘起,露出了光洁纤细的脖颈。几缕发丝随意地垂下,更添几分娇媚。白纱包裹着丰满的蜜桃,领口的水晶折射出点点粉红色星光,落在若隐若现的乳沟。杨柳腰上,银丝线勾勒出一圈水纹。翘起的裙摆下,两条玉腿被白色丝袜覆盖。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大张的嘴和痴呆的表情。   赶紧把嘴闭上。原来我还是有当美女的本钱的。   “瑟蕾儿在吗?”冷冷的问话,打断了四周的安静。   镜中映出的,是安赛薾。他正在用他的“冷眼目光”扫射在场人士,没有从背影认出我。   “什么事啊?”转过身,难道是小丫头有事找我?   我终于第一次从安赛薾的眼中读出了他的情绪——惊艳?   愣了一会儿,恢复常态,他说:“殿下要你今天早些回去,她有东西给你。”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转身离去,表情有些阴沉,似乎在为自己的失态懊恼。   他一走,女性乐师立刻围了过来。   “想不到瑟蕾儿打扮起来还蛮好看的。”   “不是蛮好看,是非常好看。”   一边讨论一边对我“上下其手”。   “好漂亮的衣服,我也要试。”   “我也要!”   “我先!”   “我先!”   ……   躲避着她们的拉扯,喊道:“让我先去换下来,你们别抢啊……”   不经意间抬头,正对上巴顿的目光。定定地,与他对视。忽然一下脸就红了,心跳也开始加速。   就这么几秒钟,我身上的衣服差点被她们脱掉。急忙摆脱魔手,奔进更衣室。   “这帮色女,光天化日之下就扒人衣服……”      回到住处,远远就听到古琴声。心中好奇,小丫头有什么东西给我?   一进院门,抚琴的人立刻停手,向我走了过来。“你回来了?”   走过去,摸摸小脑袋。“公主殿下有旨,小的哪敢不遵?”   瘪瘪嘴,“以后不要用这个称号。”   “好了,小丫头,”两只食指把小嘴推成上翘形,“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抓住我的手,“你来看。”   跟她进了房间。桌上摆着一只大大的泰迪熊,旁边还有一本有点旧的书。居然是《哈里波特•七》。   桌子下面,白色黑条纹的“猫”——穷奇斜眼打量玩具熊。   “哇,”一手抱熊一手拿书,“你从哪儿弄来的。”   “以前从某个异世界人身上搜出来的,喜欢吗?”   “嗯。”重重点头。毛绒玩具我最爱,尤其是可爱的泰迪熊;《哈里波特》系列也是我从中学就喜欢的,只可惜在那边没看到七。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对了,那个持有这些东西的人呢?”   “被卫兵杀死了。这两样东西是我觉得新奇留下的,其他的都烧了。”休拉妃特坐在桌子上,小腿晃啊晃。   “杀了?”我一抖。   “对啊。那年去海滨避暑,一队卫兵在沙滩上发现她的,正好被我碰上,才拿了这两件东西。发现异世界的人立即处死,是这边不成文的法则。”   “为……为什么?”放下手中的玩具和书,一阵恐惧笼上心头。   “好像是以前有个预言师说过,某个异世界的人会带来灾难。”   “就因为拿一个不确定的人,胡扯的鬼预言,就要杀人吗?”我有些气愤,谁知道因为这个破理由死过多少穿越过来的人。   “对。”她点点头,表情凝重,“所以,你要小心,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 第十三章 小丫头的童年阴影   小荷一露尖尖角,春光灿烂猪八戒——不是,是喜笑颜开瑟某人。   宴演中, “四小天鹅”大出风头,我的一曲《酒狂》也听得人心旷神怡。演出盛况暂不表,赏赐赞美也不说,光是看到团队人马兴奋的表情和满桌的山珍海味,就够我乐得了。   “同志们啊,所以说团队的力量是伟大的,团结就是力量啊,今天我们取得了荣誉,也不能骄傲自满、固步自封,要再接再厉、再创新高、再……唔……”   话还没说完,嘴里突然多出一只水晶饺,原来是贝丽在全体人员的眼神支持下,用美食成功地堵住了我的嘴。   “吃饭也不忘‘讲演’,这可是陛下亲赐的御宴哦,很多东西平常都吃不到呢。”贝丽边优雅啃着鸡翅边说。   “那不是一时高兴就管不了嘴嘛。”夹起一块排骨,狼吞虎咽。唉,我怎么就学不来淑女气质。   “来,为了庆祝演出成功,Cheers!”我起身豪迈地举杯,却发现他们只是诧异地看着我。   “什么叫切……切儿丝?”   晕,这都不知道。“就是干杯嘛,大家一起碰杯、饮尽杯中酒,为了表示庆祝啊、高兴啊、礼貌啊……什么的。”   众人站起来,学我的样子,十几只酒杯碰在一起,溅出琥珀色的液体。   “切儿丝!”      酒过三巡,我一个人跑出来,倚在回廊的栏杆上,看星星。   晴朗的夜空,W形排列的星清晰可见。这儿也能看见仙后座呢。   回想起在那边时,和室友在顶楼上,喝啤酒,聊心事,看星星。那样的惬意时光,不知何时才会有。回家之途,前路漫漫。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一手握拳,一脚踩栏,抬头挺胸,充分显示出我排除万难的决心。   “嗯~你在干什么,构思舞蹈动作吗?”   在来人惊讶的眼光中,我连忙收起手,放下脚。   “嘿嘿,真是与我心有灵犀,一猜就中。”鬼哩,什么舞蹈动作这样。   “哦,心有灵犀吗?”一手抚着下巴,“不过……果然是粗鲁女,这动作可不怎么优雅。”   “喂讨厌鬼,你就不会说句好听的啊,真是破坏我今晚的大好心情。”   “好听的么……”巴顿扬头看向夜空,“你看,今晚的星星,多么明亮。”   “嗯,是挺亮。”废话,这还用你说。   “但是你知道吗,即使再亮的星辰,也比不上你璀璨的明眸。”转头看向我。   切,什么老掉牙的台词。但是看着他温柔深情的眼神,我不由脸上发热,心跳也变得清晰起来,一下下加快。   “哟,脸红了。”巴顿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脸嬉笑。   “可恶!”抬手就打。   “哎哟手下留情。”叫得可怜巴巴,表情还是欠揍的戏笑,躲得更快。   “往哪里逃~”我追,就不信打不到你。   眼看我的拳头就要挨上他的衣裳,他突然一个转身,抓住了我的双手。我一个踉跄,跌进了他的怀里,正对上他热烈的目光。   呆呆地,就这么傻愣着,看着他的面容一点点放大,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   时间好像静止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哪怕我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可是,身体僵住一般,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期许。   不能怪我啊,二十岁了连个初吻都没有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不知道做何反应啊。   “瑟蕾儿。”清脆的童音响起,巴顿身后,是面无表情的休拉妃特。   “小……小丫头。”我急忙推开巴顿,手足无措地面对她。不知怎得,有些心虚。   “拜见公主殿下。”巴顿单膝跪地。   对他视若不见,径直走到我的面前。   “天晚了,小心着凉。”递上我的披风。   接过来穿戴好。“嗯……他是乐师巴顿,卡夏吹得很好。”卡夏是那件酷似黑管的乐器。   没有回答,拉过我的手。“我们走吧。”   跟着小丫头走出回廊。回头看去,巴顿起身,望着我。      回到住所,小丫头坐在床头,抱起泰迪熊,一下下揪着熊毛。   “你喜欢刚才那个乐师?”   “啊?不是,我……”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我喜欢讨厌鬼?   “那你们那么亲密……”小丫头的眼神似乎有几分黯淡。   “那是意外啦,因为讨厌鬼很讨厌我去打他他就抓住我的手阻止我打他……”我干吗要对一个小孩儿解释这么多啊。   “所以,你不喜欢他?”仰起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期许。   “我……不喜欢他。哎,别揪了,毛都快揪掉了。”夺过熊熊。泰迪泰迪,可爱的泰迪。   “瑟蕾儿,不要丢下我。”低下头,拉着我的衣角,小声说。   摸摸她的头,“不会的,我保证。”原来小丫头是怕寂寞。   从小在王宫长大,被众人众星捧月似的服侍,她,为什么会如此?   “那个,小丫头,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面见陛下。”   “见他?”休拉妃特有些不解。   “我想向他请求回家的事。”两只手不知不觉中,也开始揪熊毛。   “别忘了,他只会下令将你处死。”别过头,语气低落,“再说,我根本帮不了你。”   “你就帮忙说说好话嘛,怎么说他也是你老爸耶。你不会忍心看我被行刑吧。”无辜的大眼睛眨啊眨。   可惜浪费了半天表情,小丫头只是斜着头沉默。   “喂,你怎么了?”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我都快忘了,他是我的‘父王’。”小丫头终于看向我,嘲讽的表情,隐藏不了落寞。   “你……怎么这么说?”明知道挖别人伤心隐私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好奇心催动我习惯性地发问。   轻轻靠过来,头埋进我的怀里。   “瑟蕾儿,你知道吗,他们都说,是我害死了我的母后。”   我一惊。原来小丫头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难怪在进演时王身边空无一人,只怪我反应迟钝,没有想到。   “米娜说,母后痛了三天三夜。那应该很痛,对不对?我活下来,母后却死了。我的出生,却是她生命的终结。”   把双臂搂得紧些。“不是你的错。”   小丫头没有反应,喃喃道:“他不喜欢我,一直都不喜欢我。除非是必须一起出现的重大场合,其他时间,我都见不到他。”   “别说了……”   闷重的声音依然机械式地从我胸口传来。   “有一次,我好想好想他,想见见他,哪怕一面也好。我偷偷跑出去,去他的房间找他。好远啊,他住得离我好远……等我到的时候,发现他在喝酒。我站在那儿,从门缝里看见他边喝酒,边喃喃自语。他好像很难过,很伤心。他流泪了,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掉下来,就像我偷偷想他和母后时一样。   ‘谁在那儿?’他说。   我推开门,小心地走进去。‘父王。’   他好像有些迷茫,看了我好久。然后扔下手中的杯子,指着我,‘是你,如果不是你,诺兰莎怎么会离开我?’   他向我走过来,脸上的表情,我永远都记得。他恨我,恨我害死了母后……”   “不,不是这样,你没有害过任何人!”双手放在她的肩膀,让她与我对视。“你的母亲,因为爱你,忍受了那么久的痛楚,最后她选择让你降生。她不是被你害死的,你听懂没有?”   小丫头咬着唇,泪珠从眼角流出。   “母后是爱我的,她不怪我吗……”   “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女。还有你的父王,他只是太想念你的母后,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想通,相信我,嗯?”轻轻擦去她的泪水。   “瑟蕾儿……”再也忍耐不住,扑进我怀里大哭。   “没事的,我会陪着你,陪你等那天的到来。”一下下抚摸着小丫头柔顺的金发,鼻头发酸。   可恶的男人,居然让自己的女儿这么伤心难受! 第十四章 莫非这就是情窦初开   宴请使臣之后,宫内好像都没有什么重大宴演了,我也闲了下来。呼,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啦。   抱着穷奇,在乐府附近溜达。走出不远,是一片碧湖。清风徐来,水面荡起涟漪。岸边几株类似垂柳的植物,嫩绿的枝条轻轻拍打湖面。树下的长椅上,隐约坐着一个瘦弱少年。   走到跟前才发现,这哪叫瘦弱,根本就是皮包骨。苍白的脸上,两个黯淡的黑眼圈极为显眼,就像涂了烟熏妆。灰色的长发,精致的五官,病弱的倦容,两眼无神地凝视着湖面。   见他衣衫淡薄,忍不住开口:“你身体不好吧,别在这儿吹风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哪能就这么直接地说一个陌生人身体不好呢。   他倒不介意,把目光从湖水转向我,微微一愣,展开笑靥。   “我认识你,你是那天宴会上弹琴的那个人,是不是?”   随着笑容,他的两只眼弯弯地眯起来,就像纯洁的邻家小弟,让人不由心升怜爱。   “嗯,我是乐师嘛。那件乐器叫古琴。”没有在宴会上注意周围人,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不过既然能参加宴会,应该有些来头。   “古琴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美妙的声音呢。”挪挪身子,“你坐啊。”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有利于保持身材——我是说在屋里坐久了,想站着,呵呵。”再没明确他的身份前,还是低调一些好。   看看我怀中的“小猫”,露出几分诧异,“这猫……是你养的?”   “对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举起来看看,除了现在眼神有点不爽外,一切正常,就是一只虎纹白猫啊。   “嗯,可能是我看错了。”低下头,小声嘟囔,“怎么觉得它身上有灵气呢……”   “啊,你说什么?”什么灵气,不是被发现了吧。   他摇摇头,刚要说话,似乎看见什么人。   只回头见一个男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臂上搭着一条披风。   “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吹风。”来人语气带着几分不满。   挺拔的身材,魁梧的臂膀,五官如石刻一般,面容英俊。他有着一头墨绿色的短发。如果他是武士,能力必定惊人。   “趁我不在就跑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小心地为坐着的少年穿戴披风。   “总在屋里,好闷的。”少年嘟起嘴,略带撒娇。好可爱!   “这位是?”魁梧男好像突然发现我的存在一样,上下打量。   “你不记得吗,是宴会上弹……古琴的那位乐师呢。”少年微笑着说。   冲我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回去吧,这儿有风。”   “可是……”少年咬着嘴唇,一副委屈模样。   “亦枫。”口气有些加重。   “好嘛好嘛。”极不情愿地站起来,在对方的护送下离开。   走出两步,少年回头冲我一笑,“很高兴见到你,如果可以,希望再次欣赏你的琴声。”   “啊,哦,好啊,有机会的吧。”   看着两人的背影,脑中浮想联翩。魁梧男加上瘦弱少年,莫非他们是……      没有排练,我又开始了给小丫头的教琴生涯。   “瑟蕾儿,过几天我要过生日了。”教学结束后,小丫头说。   “耶?那我要不要好好准备个生日礼物。”准备什么好呢。   “是我两百岁的生日哦。过了生日,我就成人了。”小脸儿上几分雀跃。   “两……两百岁?”虾米,小丫头做我奶奶都绰绰有余。   “对啊,你不知道么,这边的人两百岁生日那天,会长大成人。”   晕,彻底晕掉。这么算来,我不还是婴儿?   “对了,瑟蕾儿,你说过你今年二十对吧。”不怀好意的笑容。   “那……那又怎么样。”不管怎么说我也有一米六五,可不是二百岁的“矮东瓜”。   “那我应该叫你小丫头吧?小、丫、头!”眼睛晶晶亮,嘴角扬扬扬。   “小丫头,你才是小丫头!”不甘心,我怎么能被小丫头叫小丫头!   “你是小丫头。”   “你才是小丫头!”   “你是。”   “我不是,你才是!”   ……   真是没营养的对话。      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因为西维耶无令,公主成年生日居然没有举办宴会。   不知道送给小丫头什么礼物,决定干脆自己大显身手,做一桌丰盛的佳肴帮小丫头庆生。   借了乐府的厨房一隅,洗、切、炒、蒸、炸、煮……折腾了一下午,弄出来二十多道菜。   “哇,瑟蕾儿,不错嘛,很好吃的样子。让我先尝一口。”馋涎欲滴的某人盯着菜肴“飘”过来。   “别动!”打掉伸向食盒的猪手,“这是给小……是给公主殿下准备的。”   “吃一点也不行啊,小气鬼……”巴顿一边揉着发红的手,一边抗议。   “好香啊,瑟蕾儿你做了什么?”   “哇,好多菜!”   胡噜噜,又进来几个人。   “别动别动,盒子里的不能动,那边有几盘我留出来给你们的。”连忙伸手护卫食盒。   “啊,算你有良心。”   “哇,好吃好吃。”   “唔,好烫……”   趁着几个人开动,我拉过嘴里塞满满的巴顿,说:“帮忙送去我那儿,好不好?”   “我还没吃完呢。”不满不满。   拿出一盘水晶肘子,展开诱惑。“你要是帮我,这个给你。”   看看已经被吃得差不多的菜,再看看我手中的肘子。   “好,我帮你送。”   和巴顿把食盒拎回房间,摆好桌子。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想到小丫头看到这些菜时的高兴表情,我不由微笑。   “瑟蕾儿。”巴顿轻声唤我。   “嗯,什么事?”不是已经把肘子给你了嘛。   “如果我过生日,你会不会为我做一桌子菜?”   “嗯~也许会吧。”不过不会这么多,累死了。   “那好,一言为定。”巴顿开心地捧着肘子离开。   什么就一言为定了?算了,看在他平时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等他生日时再累一回。对了,不知道他多大了,虽然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但很有可能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子”。   就在我摆弄碗筷时,门口响起如天籁的声音。   “瑟蕾儿。”   我抬起头。站在门外的,是一个身材高挑,S曲线的美女。一头金色的卷发如瀑布一般披散,头上带着珍珠发带。尖尖的瓜子脸,绿盈盈的大眼睛,粉嫩的樱桃小嘴,活脱脱一个放大版的SD娃娃。   看着美女一步步向我走来,我暂时性脑神经短路,周围的一切看不见也听不见,眼中只有她曼妙的身影,耳中只有自己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走近。   “瑟蕾儿……” 第十五章 怀念“小丫头”   “瑟蕾儿。”   “瑟蕾儿?”   “瑟蕾儿!”   ……   “瑟蕾儿,口水要滴下来了。”   “啊?”突然给脑袋工厂通了电,用手背擦擦擦,哪有什么口水。   “哈哈哈哈,瑟蕾儿,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戏谑的口吻有几分熟悉。   “那个,你是谁啊?”貌似很眼熟。   “你……你看不出我是谁?”挑眉的神情略带不悦。   这表情我绝对见过,脱口而出:“小丫头!难道你是……”不会吧,女大十八变也不用变得这么夸张啊。   “对啦,就、是、我!”捏一下我的鼻头。   “不对,你才不是小丫头,她从来不这么动我,都是我捏她。”   “……”   “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能蒙我,哼。”想对我用美人计,没那么容易。   “那还不是以前个儿小竟被你欺负,现在嘛,嘿嘿。”两只修长的魔爪又掐住我的脸。   “你说你是小丫头,有什么证据?”义正词严,昂首挺胸。不过忘了自己的脸还捏在人家手里。   “比如说你特殊的发色,再比如说你腰间有一颗痔,还有你裸体的三围目测是……”   “停,停,停。”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小丫头转眼间怎么就变成了“大色女”。   “你真的是小丫头?”还是有些不确定。   “唔……”点点头。被我手挡住的小脸上,只看见一双大眼睛。   那看我的眼神,带着几分温柔和依恋。   放下手,“你真的是小丫头!喂,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大?”一夜之间营养过剩?   赏我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缓缓开口:“我记得和你说过吧,今天是我二百岁生日。过了生日,我就成年了。”   “对啊,你只说你成年,又没说怎么个‘成’法,我哪想到你忽然一下就长大了。”尤在辩解,但是似乎掩饰不了某人的反应迟钝。   再捏一下我的鼻子,“好吧,算我没说清楚。”   “喂,”摸摸鼻子,不满地说:“好歹我也是你师父,你就不能尊重我一下。”   “我可从来没承认过。”转头看向满桌的美味佳肴,眼睛放光,“哇,这些……都是你做的?”   “那当然。”自豪啊,虽然不真是我的手艺。不过言灵在我身上,他(她)做的就是我做的。   “我要尝!”一下子坐在桌旁,兴高采烈地品尝着桌上的每一道菜。   看着她津津有味的样子,我也十分欢喜。“小丫头,哪道最喜欢?”   “周喜番……”嘴里嚼着菜,含糊不清。“因为似社蕾儿做的。”边说边向下一道菜进攻。   “就会哄我,我才不信呢。”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来,尝尝这个。”递上一勺百合菊花羹。   吃着吃着,小丫头突然停了筷,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目光下垂。   “怎么了?”难道吃到什么很难吃的东西?不会吧。赶紧伸筷尝她刚碰过的菜。嗯~都很美味啊。   “瑟蕾儿……”   “怎么了嘛?”   抬起头,小丫头的眼中泪光闪闪。“从来没有人这么认真地为我准备生日,我……”   “好了,”让小丫头靠上我的肩膀,“今天过生日,要开开心心地吃完我做的宴席,不许想其他的事。”   “嗯,”点点头,把泪水摸在我的袖子上,“要开开心心地!”   端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浅盘,盘中一个圆圆的,奶白色的,上面层层叠叠的——包子。没办法啊,没找到合适的材料。   “来,吃生日蛋糕。”   “……”   吃完饭,拉着小丫头来到院中,对着月亮。   “过生日要许愿啊,有什么愿望就对月亮说吧。”可惜没找到彩色蜡烛。   “会实现吗?”   “嗯,一定会实现。”拍拍她的头。现在有点难度,因为她比我高。   “我希望,”抬头看向明亮的圆月,双手交握,“我可以永远和瑟蕾儿在一起。”   “啊,就这个啊,生日愿望耶,多浪费……”   “不,”大声叫道:“我就要这个,这就是我的愿望!”   看着有些激动的她,胸部随呼吸上下起伏,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等待我的承诺。   好久,我苦笑着回答:“可是,我还想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心情郁闷。以前总是“动手动脚”的我现在成了欺负对象,经常被小——应该叫丫头,捏鼻掐脸拍脑袋。每次,丫头都一副调笑的表情,眼睛亮晶晶。   报应啊……   好怀念以前的“小”丫头,我还没玩够啊,她怎么就长大了呢?      午后,和休拉妃特在湖边乘凉。丫头闲来无事,把我们的两撮头发编到了一起。金黄色配上浅咖啡色,就像拿铁配甜甜圈——甜一块儿去了。   “诺兰莎?!”一个身影急急地奔了过来。   看清来人后,我们俩半跪下去。   “拜见陛下!”西维耶怎么会突然到此?莫非这个湖就是传说中重角儿登场的黄金圣地?   “见过父王。”冷冷的语调,不带一丝感情。   “你……”近前细细打量丫头,十分失望,“起来吧。”   王坐在长椅上,我们俩站立一旁。   “你过来。”冲丫头招招手。   丫头上前几步。由于头发扯在一起,我也不得不跟上,紧挨在她身后。王的面前,可不能把真发露出来。   奇怪地瞟我一眼,再看向丫头。“休……拉妃特,”似乎好久没叫过,都快忘记自己女儿的名字,“你,很像你的母亲。”   抿着嘴,丫头沉默。我可以想象地到,她的心里有多么不甘。被忽略这么久后,父亲第一次和自己说话,仅仅是因为从远处把自己当成了已逝的母亲。   西维耶也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沉静了一会儿,离开了。   “丫头……”拉过她有些颤抖的手。   “我没事。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哭着要找父亲的小女孩儿了。”   “丫头!”手中的柔荑已经平静。   微微一笑,“我们走吧,今天要教我弹什么呢?”      “嗡,嗡……”古朴的琴声渐起。   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手持银笛,放在嘴边轻轻吹动。   凉亭里,巴顿和我配合默契,琴笛齐鸣。   十指拨挑,行云流水般的琴声倾泻而出;手指抬落,清亮回扬的笛声飘荡。动人的音符在指间跳动,无言的交流在眼里传动。   一曲完毕,二人默默无语。   “瑟蕾儿,阿亥拉好像在找你。”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第十六章 打翻了醋坛子   金发碧眼的丫头再次忽略跪地请安的巴顿,走过来拉起我的手。   “刚才去住处找你,看到阿亥拉的侍女也在,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们走吧。”   “好呀。”阿亥拉找我?不知道又有什么事。   戳戳还跪在地上的巴顿,“帮我把琴送回去吧。”有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不必了。”还不等巴顿开口,丫头叫道,“安塞薾!”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出现在我们面前,单膝跪地,右手放在心口,“属下在。”   好神奇!这个人真可谓神出鬼没,不愧是丫头的影卫。   指指我的琴,“送回去。”   俯首领命,将破空抱在怀里,转眼间没了踪迹。   找个时间一定要和他交流交流,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凌波微步”?   “走吧。”丫头拉拉我。   “哦。”扭回头,对着还跪着的人说:“咱们有时间再练吧,今天感觉不错。走了啊。”   丫头脚步加快,我赶忙跟上。   走出一段距离,我有些不满地问:“你怎么每次都对巴顿不理不睬的?”   看我一眼,“他不过是个小小乐师。”   “是很有才华的乐师!”有些为他抱不平,“至少你不用让他一直跪着啊。”   “跪个一时半刻,他也不会怎么样。”   “你怎么这样说!”丫头今天是怎么了,态度这么不好。   丫头有些不耐烦了,“只不过是个用来消遣的下人而已,你用得着为他计较这么多吗?”   “我也只是个‘用来消遣的下人’,”抽回手,赌气道:“公主身份尊贵,别弄脏了您的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丫头有些着急,拉过我,叹口气,“算了。走吧。”   不情不愿地被她拉着。以前怎么没发现,丫头居然是个对阶层如此在意的人。那她为什么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但身份低微,还是个怪异的“外来人”。   回到住处,阿亥拉的侍女正急得跺脚。   “哎呀你可是回来了。陛下召见大人,大人说叫你一起去呢,快点快点。”   正欲伸手拉我,忽然发现和我一起回来的正是公主休拉妃特,急忙跪下,“见过公主殿下,请殿下原谅奴婢一时失礼。”   “起来吧,我没怪你。”看向我,“赶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嗯。”跟着着急的侍女离开。看丫头的样子,也不像看不起下人的王族。莫非她只是对巴顿有偏见?      和阿亥拉一起来到西维耶所在的潋波殿。只见他斜倚在塌上,面色苍白。   “拜见陛下,不知陛下召见有何要事?”阿亥拉轻声相询。   “白虎国使臣此次到来,除了送亦枫过来养病外,还想邀请我国乐师去进行音乐交流,首席你看如何?”虽然有些气虚,威严犹存。   亦枫?好像在哪儿听过。   “能与他国进行交流,自是好事。”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那就由你选定一人,随他们回国。”   “是。”   西维耶再看向我,“上次宴席上的表演很出色。”   “多亏陛下和首席大人给予机会,小女才能和同伴们一起,献上表演。”   “嗯,今后你也要编排出新颖的节目。”   “是,小女定当努力。”嘿嘿,随便从那边抓来一个,在你们眼中就是新颖独特啦。   “好了,你们下去吧。”疲惫地挥挥手,躺下去几分。   出了潋波殿,阿亥拉说:“瑟蕾儿,陛下对你期望很大哦。整个乐府,能被陛下记住的乐师并不多。”   “哪里,都是靠大人的提携。当初要不是大人你,我现在还在宫外混呢。”   阿亥拉笑笑,“你记得就好。听说最近公主殿下和你走得很近?”   “殿下在随我习琴。”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   “嗯。殿下是我国唯一的王位继承人,有很多东西要学习。你要把握好尺度,不要让殿下耽误了其他。”   “是,我记下了。”看丫头一天很闲的样子,都快忘了她的王位继承人身份。不知道她当上女王是什么样子?   “那个,大人,”好奇心促使我开口,“亦枫是什么人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诧异地看着我。   “没什么,就是好奇……”吐吐舌头。   “他是白虎国大祭司的侄子,从小体弱多病,来宫中请求王族治疗。”   青龙国王族擅长的水系法术,兼有治疗功效。而白虎国王族的风系法术,破坏力最强。玄武国王族的金系法术,主守。朱雀国王族的雷系法术,主攻。   “哦。他是不是个面色苍白的少年,身边还有个魁梧男?”突然想起那日在湖边遇到的少年,好像就叫亦枫。   “不错。怎么,你见过他们?”   “匆匆一面而已。”      回到院中,丫头正在抚琴。金色的卷发直到腰际,头上带着两只红珊瑚发卡。白嫩的肌肤,低垂的睫毛又长又翘。看美女抚琴真是一大乐事。   看到我,她露出微笑,“回来了。他找你们什么事?”   丫头口中的他,自然就是西维耶。   “什么‘他’不‘他’的,那可是你的父亲!”对于丫头的漠视,我有些气愤。从小父母双逝的我,多么羡慕他人父母的存在。虽然西维耶有些过分,但总是丫头的亲生父亲啊。   丫头不语,只是静静看着我,等我回答。   教育失败,只好老老实实地将对话告诉她。   “这么说,阿亥拉要选出一人去白虎国喽?”丫头若有所思。   “对呀。不知道她会让谁去呢?”反正肯定不是我。   “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我先走了,晚上再过来。”丫头走出几步,想起什么,转身对我一笑,“我想吃你做的拔丝苹果。”   “好嘛,就会压榨我。”自从生日后,她就隔三差五地“点菜”。   走过来抱我一下,“就知道你最好了。”   捏一下鼻子,“你才知道啊。”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丫头的请求,我总是无法拒绝。      隔天,怀抱破空,乐悠悠地去找巴顿。昨晚想到一些对我们合奏曲子的改进,效果应该不错。   “巴顿,我们来练习吧……你干什么呢?”   房中,巴顿正在收拾东西,似乎要准备出行。   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物件,微笑着,眼神却有几分忧郁。   “瑟蕾儿,如果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会不会想我。” 第十七章 离别   “去远方?你要出门吗?”咬着唇想了想,“那不能去太久哦,我还等着和你合奏呢。十天……不,七天好了。”   噗哧一下笑出声,“这么舍不得我啊,还真是感动……”   “谁舍不得你啊,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举琴做势要打,“少了你这个讨厌鬼,我不知道多开心呢。要不是为了合奏,我才不要理你呢。”   “唉,没想到粗鲁女你这么绝情,”一边躲闪一边笑道:“早知道你这么讨厌我,就不告诉你,直接一走了之。”   “你真的要走?到哪儿去?要多久?”看他的样子,戏笑的表情明显带着牵强。   “要去白虎国进行什么音乐交流,可能一年半载不会回来。生日的时候吃不到你做的菜,有点可惜了。”无奈的口吻。   “为什么是你去?”宫里乐师那么多,干吗偏找他。想到可能要很久很久见不到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没办法,谁让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超凡脱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鬼见鬼拜……”一脸扬扬自得。   “停停停,要不是认识你,还真以为是什么绝世大美男呢。”摆摆手,不屑听之。   “怎么,我不是吗?”突然一张放大的脸孔出现在我眼前,蓝宝石般的眼睛里满是委屈。   “别……别离这么近!”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推开他。   “我知道了,一定是害怕靠近了就会爱上我,哈哈哈哈……”猖狂地大笑。   “爱个鬼啊,找打!”高举破空。   我拍他闪我拍他闪……   第N次追逐大战就此展开。   笑闹了一阵,有些累了,两个人并排坐在门阶上。   “不可以换人吗?”我看着前方。   “好像不可以,是公主殿下亲定的。”   “丫头?她怎么……”   “不说这个。对了,听说当初母亲选你入宫时,是听了你唱的歌?”   “母亲?谁是你母亲?”不明白啊不明白。   眉头皱在一起,“不会吧,这么久了你居然不知道乐府首席是我母亲?”   “啊?呵呵……”好像是见过他们在一起。   “你还真不是一般地迟钝!”敲下我的脑袋,“还没听过你唱歌,我都要走了,唱一个听听吧。”   “切,你说唱就唱啊,那我多没面子。”一歪头,“要唱你唱!”   “好啊。”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却是微笑着答应了。“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女孩子唱歌哦。”   温淳的声音响起,陌生的曲调,却是十分委婉动听。      见到休拉妃特,不爽地开口:“你为什么指定要巴顿去白虎国,就这么看他不顺眼吗?”   “我刚泡了花茶,要喝吗?”递上一杯香气四溢的玫瑰茶。   “回答我的问题啊。”轻酌小口,浓郁的香甜布满齿舌。   “不是你说他才艺高超吗?”笑着看我,“小心烫哦。”   “就这么简单?”好好喝!   “就这么简单。”再递来一片软糕,“来,尝尝这个。”   我张嘴咬住,清香的茉莉口味。应该是把新鲜的茉莉花带着朝露摘下,加入蜂蜜、熟糯米捣成泥,再成型切片。   “可是……”   刚要说话,嘴里又多了一小块儿咸酥千层饼,桌上还有腌梅饼、菊花糕、杏仁露……   于是,本来打算兴师问罪的我就这么被唬弄过去了。      巴顿出发那天,我去送行。丫头也跟我一起。   站在王宫门内,我也很想洒脱地来个“劝君更进一杯酒”,却只是没用地举着自带的酒壶眼巴巴看着巴顿。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最后巴顿实在看不下去,接过酒壶一饮而尽。   “好好保重。”少有的温柔。   转身向门外等待的一行走去,灰色的斗篷在风中飞舞。   “你也要好好保重哦!”两手拢在嘴边,冲着他喊道。   背对着我挥了挥手,脚步不停。   看着他的背影,眼眶有些泛红。以后很久都会没有人叫我“粗鲁女“,没有人抢我刚做好的菜,没有人和我琴笛合奏了。   “还好把他弄走了。”丫头在一旁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眨眨眼,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没什么没什么。”   我怎么觉得,她今天挺快乐?   ☆☆☆☆☆☆★☆☆☆☆☆☆★☆☆☆☆☆☆★☆☆☆☆☆☆★☆☆☆☆☆☆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女子。   听从母亲的吩咐,暗中注意她。刚开始,她总是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少见人。站在院墙外,经常可以听到她的琴声,还有不清楚的自言自语——也许是在和那只长着角的奇怪生物说话。过段时间,奇怪动物不见了,她的怀里多了一只白底黑纹的小猫。   王生日进演那天,看到她紧张又跃跃欲试的表情。宣她上殿时,居然又是咧嘴发呆的神情。忍不住上前提醒,也算是按照母亲的叮嘱帮了她。她的表情变得还真快,马上就做出谦逊状。   排练开始的第一天,不出所料,乐师们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而她呢,居然站着睡着了,嘴角还流口水,真不可爱。被我叫醒,反应也是傻傻的。本来以为这下她肯定会被扫地出门,没想到居然出人意料地扳回了一城。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相处下来,才发现原来她十分活泼,有几分精明,但也十分迟钝。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除非必要,决不浪费一分一毫的脑细胞”。虽然不知道那个脑细胞是什么东西,但是看着她抬头挺胸、自信满满的表情,有些可爱哦。   她的脑中总装着一些奇妙想法,嘴里时不时会冒出几个陌生词汇。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团队”这个名词。合作嘛,好像也不错。   四小天鹅在宴会上成功演出,她比谁都兴奋。不过我想,她这么开心的原因,更多是因为周围人的认可和融入吧。看起来,她不需要我的帮助了。   她做的菜很好吃,虽然下厨时额头有晶亮的汗珠,但认真神情很吸引人。   很纳闷平时活泼、大大咧咧的她弹起古琴来,怎么会那么娴静。   她似乎和公主关系极好。真不明白,她是如何和一向对人冷淡的公主如此亲密的。   不知不觉中,看她的目光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我承认,自己有一点被吸引。   喜欢逗弄她,看她生气的样子。   当母亲为难地说出公主的命令时,我有些遗憾,有很长时间不能见她了。母亲不想我离开,但是命令难违。虽然陛下一直对公主不闻不问,但她毕竟会成为一国之王。   离别的时刻,听到她的叫喊,我没有回头。因为怕自己会不小心露出不舍之情。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碰到她这样的女子?   也许,遇见她,只是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   不过我想,她会永远在我心中占据一个位置。不大,却一直都在。 第十八章 “猫气”直升的老虎   据说春天的时候,大地回春,春暖花开,百花吐芳,树木抽芽,动物界也会应景求偶,感情充沛,一发而不可收拾……有这么个“专业”术语叫做发春。   可是奇怪了,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怎么我院儿里还会经常传来缠绵销魂的——猫叫声?   “喵~”有些羞涩,看来这个是小家碧玉型。   “喵~~”这个是性感媚惑型。   “喵~喵~”这个是野辣动感型。   “喵嗷~”这个……大概是男猫婆型。   ……   院里,此起彼伏的猫叫各有千秋。   房内,我捧着《哈里波特》不亦乐乎;面前,一只黑纹白猫不耐烦地踱步,从东走到西,再从西走到东。   余光瞥到它来来回回的身影,终于忍耐不住,“我说穷奇,走来走去的你不累啊?”   抬眼瞅下我,继续烦躁地踱步。   “就算你不累我看着都累了,眼晕,你歇会儿行不?”   不理我,接着进行它的行走转圈大业。   “够了!”心中突然一股闷气。好好的下午得不到安静,外面有母猫发情,内里有公虎心情不爽。   一下站起来,抄起墙角的扫帚,打开门,冲进院子,趋散聚集的十来只母猫。一时间院里我追猫跳,好不热闹。打猫也得看主人,手下不敢大意,生怕一个不留神某只猫血溅当场。再说也没必要让它们受伤。废了半天劲儿,累得我气喘吁吁,总算是赶走了那些烦人的花痴猫。   进屋放好扫帚,整整衣裳,坐下来,优雅地举杯饮茶(人家真正优雅的那叫“品”)。终于能消停会儿了。穷奇也跳到我床上,趴在泰迪怀里,闭目养神。   多么美好又悠闲的下午啊!   可惜正如古人说的,好景不长。不到一刻钟,“喵呜喵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有逐渐增大的趋势。   狠下心,深吸气,走到床头,拎起把头埋在熊熊身体里的穷奇,开门丢了出去。   “有多远跑多远,把它们引开了再回来!”   语毕“啪”地关了房门,对刚刚清醒过来的穷奇眼中的愤恨装没看见。   自己惹的风流债,自己解决。   不等老虎对我发威,一群色胆包天、欲火难耐的母猫已经向它拥了过去,个个体态婀娜、眼波流转、张牙舞爪……   可怜的穷奇面对扑上来的娘子军,急忙转身逃跑。   “加油啊!小心别被它们占了便宜……”   倚着窗口,抖动手中的手帕,对远去的身影挥泪告别——哦,是奸笑着叮嘱。   回到座位,慢条斯理地翻到刚才未看完的情节,继续我安闲自在的午后生活。      乐府里闲时无所事事的女乐师多,所以养宠物的也多,其中很多人养了猫咪。没事时大家凑在一起,交流养猫经验,比比谁养的猫毛发光亮,聪明有灵性,有时还举办个“美猫评选”什么的。   本来大多数猫儿们都喜欢自在的生活,有时几只猫在一起玩闹,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主人怀里,或是当独行侠自个儿散步。可是,自从上次的“交流茶话会”上出现了一只态度桀骜的黑纹白猫,母猫们都不约而同地犯了相思病,对穷奇念念不忘。可怜了那些公猫,老婆情人都跑了个精光,只能独守空闺。   于是,我的院子里,开始有了发花痴的猫群,比得上像皮糖——粘住穷奇不放手。可是穷奇对它们理都不理,还很不耐烦。虽然得不到“白猫王子”的亲赖,猫儿们并不气馁,开始了蹲点叫春计划。这几天,我的院中都充斥着猫叫声,还时不时有乐师来给自己“女儿”做媒,烦都烦死我了。   “嗯这个嘛,得看它自己的意思啦,虽然是我养的猫,也得讲讲猫权啊,不能搞包半婚姻不是?俗话说得好啊,强扭的瓜不甜嘛,我们要坚决为它们的身心发展着想,提倡自由恋爱。就算不为它们考虑,也要为它们的后辈考虑。难道你希望看到刚出生的小猫因为父母不和而失去双亲一方,得不到应有的关爱吗?我知道现在你的阿美很痛苦,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什么,一次也行?不成不成,一夜情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我们穷奇是坚决不干地。不是我说啊,你怎么能鼓励自己的宝贝尝试这种事情呢?就算是猫也不行!你不知道啊,这很有可能在它幼小的心灵上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啊,说不定还会就此后对公猫们失去信心,感情受创,一蹶不振,一哭二闹三上吊……”   终于,在我的谆谆教导下,来提亲的乐师们都扭头逃跑,留下她们的猫自己努力。      “松口!”我大喝。   屋外猫叫灿烂,屋内争夺不断。   我拉着泰迪熊的头,穷奇咬着泰迪的一只脚,爪子还搭在熊熊的肚子上。   “把我的泰迪还给我!”不管不管,这又不是你的枕头,是我心爱的泰迪啊。   对我的咬牙切齿毫不在意,轻松地咬着熊腿。   扯了半天,熊熊纹丝不动。哼,蛮力的老虎!   瞄一眼“春”意盎然的院子,计上心头。伸手拎起穷奇,以最快的速度开门把它丢了出去。   抱着沾有口水的泰迪,仰天长笑,“哈哈哈哈……”   小样,就不信管不了你。   突然,屋外乱轰轰的“喵喵”声一停,安静下来。出了什么事?几秒钟后,那些猫儿们忽然发出惊恐的尖叫,之后又没了动静。   门口,走进来一只凶猛的庞然大物,步履矫健,利齿闪光。它的身后,是四散逃命的母猫们。   “吼~”低吼一声,向我走过来,步步紧逼,眼中透着摄人的寒光。   随着它的走近,巨大尖锐的牙齿越来越清晰,凶狠的目光也让我后背发凉。   连忙将泰迪双手奉上,“请慢用。”   穷奇接过熊熊,满意地向床边踱去。   呜~可怜的我啊,我可是主人呢,居然就这么屈服于它的“淫威”之下。   还没等我哀叹完自己可悲的主人生涯,门口又进来一人,莲步轻移,体态婀娜。   微张嘴,她盯着口叼泰迪的长翅膀的白虎,惊讶地开口:   “瑟蕾儿,这是怎么回事?”   ············偶·是·迷·人·的·分·隔·线··············   欢迎亲们提供意见和建议^_^ 第十九章 又遇小受   给我一个看好戏的眼神,白光过后,房间里少了气势迫人的翼虎,多了可爱的小白猫,拖着大它几倍的泰迪跳上床,在熊熊怀里找个舒服地儿趴下,注视我们两人。   “嗯,这个说来话长……”又是一番解释。   “瑟蕾儿,你还有多少奇怪的事没告诉我?”有点不甘地走过来,拉我坐下。   “没有了啦。”嘟着嘴,什么叫奇怪的事情。   看看床上的白猫,丫头有些疑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拥有一只翼虎。不过好奇怪呀,它怎么会选择你的?”   床上的猫递来一个后悔的眼神。当初一时心智错乱吧。   “我怎么知道。”有点不爽,好像我就没有可取之处似的。   “不过啊,”笑着对穷奇说,“跟着这样的主人,肯定经常头大吧。”   白猫露出“终于有人懂我”的眼神。   “哪有啊,它可高兴有我这么个容易欺负的主人啦。”不满地大叫。   “哦,它欺负你?”带着玩味的笑容,“那我帮你教训教训它,让它吃点苦头,怎么样?”   “好啊好啊,”终于有人帮我出手了,转念又想了想,“不过也不用太过分了,让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行。”附上丫头的耳朵,小声说:“吓唬一下就行了。”   “哈哈哈哈,”丫头搂过我,在我的脸颊落下一个轻吻,“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没有去计较她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呆愣在原地。刚刚,她……她亲我了?嗯~其实女生之间亲密无间也没什么大惊小怪,而且丫头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脸红心跳?!      隔天,抱着穷奇坐在湖边树下。手轻抚昨天丫头落吻的地方,不禁脸上又是一热。   “嘿,又见面了。”   面前站着的,是那日见过的少年,白虎国的亦枫。   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连忙挪挪屁股,“你坐下吧。”   “谢谢。”微微一笑,在魁梧男的搀扶下坐在了我旁边。   微笑绽放在他苍白的面容上,若不是他太过憔悴,他原应是个耀眼得如天使的孩子。不过缠身的病恶,也为他增添了几分柔弱美,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小受的风味。   摇摇头,我在想什么啊。   再挪挪身子,“你也坐啊。”对着魁梧男说。   “不必。”简单干脆的拒绝。   “上次忘了介绍,这位是我表哥天奎。别看他好像凶凶的,其实是个大好人哦。”亦枫笑眯眯地说。   无奈地看他一眼,站立的人细心地为他添上披风。   不愧是魁梧男,名字也这么“魁”。不过看他照料亦枫,不是我说,比个女人还细心。有猫腻啊有猫腻。虽然以前在小说上看到过很多耽美文章,但是现在真人模特摆在我的面前,还是第一次。   “嗯~你是从白虎国来的?”没话找话。   愣了一下,“正是,”伸手抚摸趴在我腿上的穷奇,“看来你消息挺灵通。我是来养病的。”   “你喜欢猫吗?”上次他似乎也挺注意穷奇。   “还好,只是你的猫有些特别。”缩回手,微笑着说。   “能有什么特别啊,不就是一只猫,呵呵。”尴尬地笑笑。   看他年纪不大,却很敏锐,能够捕捉到穷奇身上一丝不同寻常的灵气。记得阿亥拉说过,他是白虎国大祭司的侄子。再看看他的一头灰发,想必法力不弱。如果不是身体原因,他应该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巫师了吧。   “唔~”亦枫突然手捂心脏,眉头紧皱,好像十分痛苦,瘦弱的身子也忍不住开始打颤。   “你怎么了?”想帮忙,却不知该做什么。   天奎立时紧张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细口瓶,递到亦枫嘴边。他的手,也有几分颤抖。   亦枫哆哆嗦嗦地含住瓶口,仰头喝进一口药。此时他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天奎不敢耽搁,转到亦枫身后,在他脖颈和头顶处推拿按摩。   一刻钟后,亦枫渐渐平静下来。   “这病,发作得越发频繁了。”扯扯嘴角,亦枫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枫……”天奎握紧他的手。   “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再说,这儿的御医已经开始研究治疗方案了,我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好吗?”温柔地将两人的手放在胸口,“你看,真的没事了。”   天奎点点头,“好,我不担心。咱们回去吧。”他弯腰抱起气虚无力的亦枫。   双手环上天奎的脖子,对我抱歉地笑笑,“吓到你了吧?”   “不,你……好好休息。”想安慰他,却又觉得他并不需要。或者是他掩饰得太好,让人只能看到他的坦然。   “那我先走了,再见。”闭上眼睛,似乎十分疲惫。   “嗯,再见。下次,弹琴给你听吧。”我能为他做的,好像只有这个。      这两天丫头很少到我这里来,似乎很忙的样子。   据说,西维耶进来身体很是不好,情况堪忧。   时不时有人耳语猜测,青龙国的万里江山,可能就要换新王了。   流言归流言,乐府里的人还是如平常一样,练习,闲聊。至少表面如此。但是,我仍然可以感受到,每个人心中的不安。曾经意气风发,英俊威武的王,竟要走到生命尽头了吗?那个痴情如斯,深情款款的男人,终于要追寻亡妻而去了吗?   自从王后诺兰莎逝去,西维耶便一蹶不振,对于国事也常常掉以轻心,致使六十年前反军做乱,造成国内一度民不聊生。但是在当时的大将军,现任监国的克特安带领下,王军用时一年,平息叛乱。之后克特安又主持颁布新法,使百姓修养生息。那之后,在西维耶身体不济或者精神不振时,都由他料理国事。也有人说他拥权自重,是个危险人物。但是事实证明,他一直兢兢业业为王服务,没有做出过什么越轨的举动。   可是,当真逢王位交替时,监国大人又将如何选择?这么多年,他真的对权势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第二十章 被绑架的日子   夜深人静,月色黯淡,我正迷迷糊糊地和周公打哈闲扯。唏唏唆唆,房内好像有什么动静。莫不是老鼠聚餐、小强开会?   勉强睁开眼,借着不怎么明亮的月光,隐约看到我的房内,有一个身影。   眨眨眼,再看看清楚。没错,该影正是一个身材瘦小,全副夜行衣装扮,只露出俩眼睛的男性——小偷?   穷奇趴在我的身边,略探个头,看着屋里鬼鬼祟祟的人影。嘿,有人进来你也没反应,这是看门虎——不是,是威武翼虎应有的态度吗?不满地瞪它一眼,对着正在捣腾破空的“黑人”开口:   “哥们,找什么呢?”   “黑人”被我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就冷静下来,转身向我走来。   两只亮晶晶的眼睛打量我一下,压着声音说:“不许喊叫!”   “我喊了也没人听得见啊。”这可是一独门小院,“行了你也别憋着了,该怎么说话怎么说话吧。”   “那不行,”摆摆手,继续低声,“这可是关乎职业道德问题。既然你醒着我就直说了吧,我就是偷遍天下无敌手的神盗——妙手空空!”   “我这儿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啊,你找错人了。王宫宝库应该在南部内里。”打个哈欠,有些不清不楚地说。   “没错没错,我就是来找你的,听说你的琴艺超群,嘿嘿……”   只见他一扬手,后面说了什么我完全不知,一头栽倒在床上。昏迷前的最后印象,是两眼转圈的穷奇。切,你不也这么容易就中招了?      清醒过来时,还是在床上——不过是一张铺着天鹅绒锦被的超豪华舒服的床。环顾四周,陌生的房间,华丽的装饰,宝石蓝的吊顶,粉蓝色的小型三层水晶灯,桌上的摆设精致美观。下床,拉开洁白的落地窗帘,窗外郁郁葱葱,竟是像在山林之中。远处一道水帘飞流直下,其下为深潭,隐隐听见瀑布击水的声音。   啊,空气多么清醒,生活多么美好……   如果不是想起自己好像是被“偷”过来的,我还真想吟首诗抒发一下惬意心情。   走回床边,拍拍还在昏睡的小猫,“嘿,起来啦!”   胡噜胡噜,没反应?   摇一摇,“别睡了,我们可是被绑架了耶,你要保护我啊。”   不理我,还是继续睡。   把它抱起来,耳朵凑在我唇边,“喂~~”   “别白费力气了,”不知何时进来的人倚着门框,悠哉地说:“‘千日醉’能让一头大象睡足三天三夜,更别说它这么个小猫了。你也算是怪胎了,居然只睡了一天就醒。”   “你才是怪胎呢,三百六十行什么不好做居然做小偷。”叉腰开训:“说吧,把我弄这儿来有什么不良企图?”   莫非是贪图我的美色——虽然不觉得自己有,还是下意识地拉紧衣服,双手环胸。   门口的人轻蔑地笑笑,“放心,我对你的身体没什么兴趣,不过是想请你来弹琴消遣,我也见识一下颇得青龙国王欣赏的乐师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你你你这叫‘请’啊,分明就是绑架!”气愤啊气愤。   “别胡说啊,我最讨厌什么绑票打劫的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不屑地语气,随后挠一下头,“虽然这次有点败笔,不过那只能怨你睡觉太轻了,那么点动静都会醒。”   “正好赶上失眠嘛。”等等,我跟他解释这干吗-_-``换上一副恐吓面孔,“我告诉你,你快点送我回去,否则公主殿下定会要你好看!”咦,丫头的头衔怎么这么顺口就冒了出来?   “公主殿下?哈哈哈哈,你也不看看这儿什么地方,就算她有能耐找过来,怕也是一年半载之后了吧。”脸色一沉,目露凶光,“我劝你还是乖乖合作,否则的话,哼哼……”摩拳擦掌,指关节捏得卡巴卡巴响。   唔,还是他的恐吓比较有效啦。   转转眼珠,“嗯~没有琴,怎么弹?”   抬抬下巴,示意我向后看。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床边低柜上,摆着一张古琴,正是破空。   “那个……还是弹不成。”   “为什么,难道你偏要逆我的意?”凶狠的目光。   “不是不是,”赶紧摆摆手,“这古琴嘛,也有琴道,讲究‘五不弹’,头一条就是,衣冠不整不弹。想听我弹琴,得让我沐浴更衣熏香……”   “好,就照你说的办。”   一个时辰后。   “我爱洗澡,好多泡泡,嗷嗷嗷嗷……”洗啊洗啊洗。   两个时辰后。   “每一次和你分开,每一次Kiss you goodbye……”冲啊冲啊冲。   又过一会儿。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坐在池边,一边用脚踢水,一边摇头晃脑地高歌。   “你洗完了没?也不怕泡得浮肿……”门外第N次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啊好了好了,马上就好。”   慢悠悠地穿好衣服,走出渡过一下午的浴室。   “我饿了。饿着肚子弹不好琴。”无辜的表情。   “……”   吃过饭,满意地摸摸肚子。   “这下可以弹琴了吧。”某人面带期翼。   “我还没熏香做准备呢。”   “……”   手持香炉,上下左右轻晃,动作缓慢优雅,神情专注,嘴里小声地念念有词: “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没呀么没水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就在我从儿歌叨念到唐诗时,身后突然“砰”一声巨响。原来是某人困得受不了,终于迷迷糊糊将进梦境站立不稳倒了下去,真是音乐未听身先倒,常使乐师泪满襟。当然其实我乐着呢,却还是做出一副悲从中来,抽抽噎噎的样子,对着爬起身还未完全清醒的人说:   “没想到你这么不愿意听我弹琴,居然都睡着了,我,我……”努力挤眼泪。   “我不是不想听,只是……啊~”打个大大的哈欠,“今天实在困不行了,明天再说吧。”挥挥手,困倦的人回去睡觉。   嘿嘿,被浓香熏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精神。好多亏我以前在孤儿院时,照顾我们的阿姨对熏香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房间里到处弥漫着浓郁的香气,造就了我的免疫力。      第二天,面对他的要求,我微笑着开口:“好呀,等我先沐浴更衣熏香……”   “你昨天不是做过了吗?”不耐烦地打断我。   “昨天是昨天,今天弹琴还得来一遍。”态度认真虔诚。   “我不管,”终于隐忍不住,“一个时辰之内全部搞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神色黯然地委屈退场,“这肯定会影响演奏水平。”   一个时辰后。   “现在弹琴吧。”坐在桌前,手边摆着一壶香茶。   “不行。”   “为什么?”   “这古琴嘛,也有琴道,讲究‘五不弹’,其中一条是不坐不弹。而座椅一定是要和心境相配的古朴之物。你看看你这儿的座儿,不是金面缎就是厚垫软椅……”   “啪”,手中茶杯捏碎,但还是强忍住,“你等着。”   话音刚落就没了人影,我只能对着他消失方向喊道:“唉你记着啊,最好是红木制、造型古意的啊!”   晚上,他拎着一个完全符合条件的木椅回来了。   “啊,天这么晚了,这会儿沐浴更衣也来不及了,还是明天吧。今天辛苦你了,快回去好好歇着吧,晚安啊。”   “……”      第三天,等我整理完毕,拉我坐在木椅上,气定神闲地坐在对面等着欣赏演奏。   “不行。”   “又怎么了。”这回成了咬牙切齿。   “这古琴嘛,也有琴道,讲究‘五不弹’,其中一条是对疾风骤雨不弹。”转头看看窗外润物细无声的小雨。   “……”      第四天。   “不行。”   “理由?”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古琴嘛,也有琴道,讲究‘五不弹’,其中一条是对俗子不弹。” 第二十一章 白赚了一栋别墅   窗外阳光灿烂,屋内气氛惨淡。   对于耐心用尽的妙手空空的阴沉脸色视而不见,面带微笑,缓缓开口:“这古琴嘛,也有琴道,讲究‘五不弹’,其中一条是对俗子不弹。”   “够了!”终于爆发,摔碎了手中的碧玉茶壶,“你耍我玩是不?”   “不错,”点点头,给予肯定回答:“我就是耍你的,不过也是有根有据,这‘五不弹’的确有哦。”   “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这次是真的怒了,掳起袖子,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   不慌不忙地打个响指,对着一边梳理毛发的小猫说:“来,该你上场了。”   小猫不屑地给我一个“没用”的眼神,打个哈欠,慢悠悠走到了我面前。白光闪过,身前出现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背上两只羽翼泛着淡淡的蓝色微光。   “吼~~”小穷吼一吼,地球也得抖三抖。   被眼前的变故惊呆,指着穷奇,结结巴巴开口:“翼……翼虎!你怎么会……”   “撞大运撞上的。”怎么每个人都是这个反应,好像我拥有翼虎是天下奇闻一样,真不给面子。   随着龇牙咧嘴,神态凶猛的穷奇逐渐逼近,妙手空空脸色大变,浑身战栗。穷奇一个猛扑,将他压在地上。   “救命~~”被利齿吓破胆的偷儿失声喊叫。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同意送我回去,我就让它放了你。不然你知道的,被你迷晕的老虎可是不怎么开心啊……”语气充满了同情。   “好好好,我马上送你回去!”忙不迭叫道。   “还有啊,我要那把椅子。”做工不错。   “好好好。”   “还有那床天鹅绒锦被。”盖起来好舒服。   “没问题。”   “以及水晶灯。”很漂亮的说。   “随你随你。”   “干脆你这儿送我好了。”可以当个别苑,和丫头来度假,嘿嘿。   “……”   使个眼色,穷奇低下头,和身下的人“亲密接触”。   “给你给你,全都给你!”边挣扎边喊。   “好了,任务完毕。”拍一下手,“穷奇你今天表现不错。”   翻身放开可怜的妙手空空,白光闪过,又恢复成了无害的小猫。   偷儿站起来,神情沮丧,环视一屋子的珍宝,心痛得要命。   “呜,我的宝贝啊……”完全不顾形象地大哭,照这样子非得泪淹此处不可。   “行了行了,”最看不得别人哭,赶忙捂住耳朵,“除了我住的房间,其他东西你都搬走好了。”   “真的?”抽抽噎噎。   “真的真的。”只要你别再用号啕大哭荼毒我的耳朵。   “确定?”抹着鼻涕眼泪再度开口。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难道我像出尔反尔的人吗?   “好,一言为定,我这就送你回去。”神采奕奕,除了眼睛有点红,完全不像刚哭过的样子。   怎么觉得,我好像被蒙了?      妙手空空背负着抱猫的我,展开轻功在山林间飞速前进。眼见身边树木“唰唰”向后退去,心中惊叹,这比坐大奔还过瘾。   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停下来,侧耳倾听。   “怎么不走了?”   “嘘,有好多人往这边过来了。”面带疑惑,看来这里位置偏僻,没什么人来。现在出现这么多人,是什么理由?   转眼间,前方树林里钻出二十多人,均是士兵打扮,为首乃一妙龄女子,金发碧眼,正是让我连日来想念不已的丫头。   “丫头!”从妙手空空身上跳下来,飞奔到她身旁。   “瑟蕾儿!”张开手臂,紧紧把我抱在怀中,“终于找到你了。”   把头贴在她脖颈处轻蹭,“丫头,你好香。”熟悉的味道,感觉真好。   在我头顶落下一吻,“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怀里的小猫再也隐忍不住,扯着嗓子“喵喵”叫起来。   急忙离开丫头的怀抱,“啊,我忘记了。挤到你了吧?”   翻个白眼,一副“受不了你”的表情。   丫头做个手势,“杀。”   身后的士兵蜂拥而上,把妙手空空团团围住。虽然他轻功了得,但面对这么多王宫侍卫,还是应接不暇,转眼间就挂了彩,勉强闪躲抵抗。   “放了他吧,他也没对我怎样,就是想听我弹琴罢了。”拉拉丫头的袖子。   “不行,私闯王宫,劫走乐师,这是重罪。”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我,看得我都不好意思。   “可是我已经答应他不追究了,你要让我失信啊。”嘟起嘴。   “瑟蕾儿……”皱眉看着我。   “丫头你不听话,不是好孩子。唉,还是小时候的你比较可爱,现在长大了就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一副委屈模样。我这是在干吗?   “住手,放他走。”对士兵下令。   打斗中的人们立刻停手。正处下风的妙手空空气喘吁吁,身上不少伤口,好在他轻功了得,都是皮肉伤。他从包围圈中跃出,瞬间没了踪影。临走时,看了我一眼。   “我们走吧。”温柔地拉起我的手,和我并肩行走。   不知道她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心中,被喜悦填满。      回到王宫,丫头让我到她的住处沐浴更衣,还说要人准备酒菜为我压惊。   “要不要我帮你洗?”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脸上发热,飞快躲进浴室,没有看见丫头玩味的眼神。   等我出来时,丫头带我来到偏厅。桌子上,佳肴丰富,香气扑鼻。   “哇!”三两步跳过去,拿起筷子大吃。这几天在妙手空空那儿简直受罪,顿顿青菜萝卜,也不知道是故意整我,抑或他是素食主意者。可能是为了练轻功,保持体型吧。   没吃两口,有侍女进来禀报:“殿下,监国大人来访。”   丫头挥手让她退下。   我一边大嚼一边开口,“他来做什么?”   “没什么,”为我擦去嘴边的油迹,“我去看看,你在这儿等我。”   “哦,好。”这个牛排不错,改天向厨师请教一下做法。   不等丫头转身,门口进来一人,身后站着一脸为难的两个侍女,想是阻止不住来人。   那人三十上下,面容有些阴冷。看到丫头,他叫道:“公主殿下。”   丫头身子一禀,转过去,微笑着开口:“克特安叔叔,不知何事找我?”   “陛下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而你,为了这么个下人,居然几天不在宫中,有些不妥吧。”扫我一眼,看得我一哆嗦,手里夹着的菜掉下。   “叔叔教训得是,休拉妃特这次太任性了。”丫头略微低头。   “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你可是青龙国的王储。”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嘲讽。   “知道了,以后会谨记。”丫头态度温顺,和平时大不一样。   “如此甚好,臣告辞。”再扫我一眼,挥袖离去。   “他就是克特安?我不喜欢他。”转头看向丫头,却发现她一脸忿忿,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险进肉里。   “丫头!”我轻呼,急忙掰开她的手,用手帕小心擦拭点点血迹。   “总有一天,我要让他明白,谁才是王者。”   抬起头,对上她阴沉的表情。 第二十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今天是久违了的“美猫评选大会”。   乐府里养猫的乐师们齐聚一堂,加上几个看热闹的没有宠物的乐师,在湖边小筑说说笑笑,对猫儿们品头论足。   与以往的高“猫气”不同,今天的穷奇成了众猫们畏惧的对象。没有猫敢和它接近,便是不得已趴在坐我左右的主人怀里,还一直不住地轻颤。几个主人自是十分奇怪,自己的猫儿今天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冠军当然非穷奇莫属啦,你们看它多么可爱多么有气质全身透露出一股王者风范,是当之无愧的猫王啊。”举起穷奇,大肆宣传。   “哼,你的穷奇哪比得上我的白雪。”一位乐师不服气地嚷嚷,把他雪白无瑕的猫儿抱过来,要和穷奇比较。   谁知那只白猫还没靠近,便全身毛发竖立,拼命挣扎,一声怪叫脱离了主人的双手,跑得无影无踪。   “你看,你看,你的猫自知比不上穷奇,落荒而逃了吧。”   正当我得意的时候,眼前忽然多出一人,好久不见的安赛薾。他手中拿着我的破空。   冷着星眸开口:“瑟蕾儿,陛下要你立刻去潋波殿演奏。”   “陛下今天身体好些了吗?”旁边一乐师相询。   “嗯。”安赛薾连头都没回,只是用他冰冷的眼神催促我。   “你们慢慢评啊,我就先走了。”起身冲各位乐师点头告辞。   “唉,瑟蕾儿真是好福气哦,陛下这么喜欢你的琴艺。”某人酸溜溜地开口。   给她一个微笑,“陛下也很喜欢你的舞蹈啊。”   贝丽立时喜笑颜开,“就会逗我。好了,快走吧,不能让陛下久等。”   “不是逗你啦,真的。回见!”赶紧追上已经拉开一段距离的安赛薾。   走在他身后,加快脚步。真是的,腿那么长还走那么快,想累死我啊。   仿佛听到我心中的抱怨,前面的人慢下来,和我并肩行走。   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让我心神不宁。是因为他冰冷的眼神让有些我害怕吧。   “你怕我吗?”安赛薾突然开口。   “啊?没有没有……其实有一点啦。”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向另一边,假装观赏风景。   “不要怕我。”停下脚步,拉住我。   回过头,对上他的注视,“我,我尽量吧。”   “走吧。”松开手,独自向前方走去。   “等一下嘛。”赶紧跟上。怎么一会儿一变的。      来到潋波殿,丫头和克特安也在,难怪是安赛薾去找我。   盈盈拜倒,“见过陛下。”   “嗯,起来吧。今天忽然很想听你的琴曲。”西维耶闭上眼睛,无力地说。   这位王者,比前些日子更加憔悴了,两个眼窝深陷了下去,皮肤白得有些透明,隐隐看见皮下泛青的血丝。   “那么,小女就为陛下弹奏一曲《梅花三弄》吧。”坐下来,调一下琴弦。   嗡,嗡,琴声渐起,回荡在殿中,古朴悠扬。   在坐的三个人,各怀心事。   纤指拨弹,行云流水的琴曲充盈室内。曲近高潮时,殿上宝座中的人忽然一震,抬手弯腰。   “咳……”西维耶的五指间,竟渗出血来。   “陛下!”一旁的克特安急忙快步上前,扶住他,“快,快传御医!”   慌神的侍女急匆匆跑开。   “休……”衰弱的西维耶突然向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女儿伸出手来。   丫头神色平淡,只是眼中露出几分惊讶。站起身,慢慢向垂死的人走去,接过不住颤抖的干枯的手。   “咳咳……”西维耶想说什么,却只是引起更剧烈的咳嗽,溅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   丫头伸出另一只手,想要轻拍他的项背,却在半空收住,握成拳,慢慢退了回来。   握着丫头的那只手加劲,西维耶的眼睛盯着丫头,几次想开口,却都只是咳得更加厉害。   克特安和休拉妃特,两个掌握水系医疗法术的人,却都没有出手拖延西维耶的病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带着只有他们才懂的感情。   而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敢做,呆呆站在殿中。   “噗”,西维耶最后一口血吐尽,终于倒了下去。他的手,还拉着自己的女儿,星星点点的血落在她胸前。最后的遗言,到底没能说出来。   门口跑进来几个慌乱的人,直奔座前。检查一番,为首一人战战兢兢地说:“陛下……归天了。”   “陛下!”克特安拜倒,一副悲痛表情。   而丫头,只是呆呆地盯着那只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良久,喃喃道:“父王……”      国君驾崩,宫内一片惨淡气氛。白色,目之所及,均是哀悼的白色。   “监国大人有令,殿下痛失父王,应该好好休息,这几日请留在怡兰殿,由乐师瑟蕾儿作陪。”一小队王宫侍卫,守在丫头住所。   软禁吗?王刚刚去逝,监国便动手,早有准备啊。   丫头没有任何表示,乖乖地呆在怡兰殿。怡兰,怡兰,这儿原是西维耶心爱的王后封后前的住处。   丫头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自己被父亲握住一道青痕的右手。   “丫头……”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以为,对他已经无情无断义,为什么,当我看着他一点点死去,居然还会心痛?”轻抚着那道痕迹,她说。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骨肉之情,岂是说断就断的了。   “他,想要和我说什么?”转过身,无神的双眼。   没有人知道,除了那位已经死去的王,谁也不会知道了。   我叹口气,把丫头搂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十日后,朝堂之上,克特安彬彬有礼地宣读西维耶的“遗召”。公主休拉妃特年少,尚不能担当重任,暂由监国克特安代其执政,待公主在监国教导下可以处理国事时,再登基为王。   几个大臣对此置疑,被克特安温柔地“请”出朝堂,罢免官职。   这些年来,他早已党羽林立,又军权在握,现任大将军是他的义子。就算有人不服,又能如何?   从头到尾,休拉妃特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只是如洋娃娃般,安静地坐在位上。 第二十三章 迟来的慢热感情   时光荏苒,不觉已过去半年。   半年来,监国克特安“代”公主执政,通过几次小改革进一步扩充国库,置办军饷,名曰:防患于未然。不过,这也引起了一部分贵族阶级的不满。青龙国国力强盛,现如今又是和平年代,却要增加国税。多花钱又看不到实际利益的事,没几个人愿意干吧。   而公主休拉妃特,生活悠闲,弹弹琴,逛逛花园,和克特安委派的老师学学无关痛痒的哲学、美学、历史……不过通常她的身边,总是跟着六个“保护”王储安全的侍卫。   监国大人不喜歌舞,宫内娱乐宴演少了许多,而我,也就闲了下来。无聊得紧,突发奇想,让丫头教我水系法术。   天空碧蓝,微风徐徐。镜湖边,我左手结印放在胸前,右手抬起,手心向上,目光炯炯,“起!”   只见湖中一阵翻腾,随即一小股水流升腾而起,到半空突然一顿,转个方向直向我冲来。   “哎呀!”不等我躲闪,水流已至,哗啦啦砸在我身上。可怜我一个娇美女子,立时成了落汤鸡。   “哈哈哈,瑟蕾儿,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施发把自己淋成这样。”丫头开心地大笑,眼睛亮晶晶。   哼,我就不信了,再来!摆好姿势,聚精会神,“起!”   湖水翻腾,水花顶着一只螃蟹腾空而起,在半空突然一顿,转个方向直向我扑来。   “哎呀!”不等我躲闪,螃蟹已至,径直掉在了我脑袋上。   “哈哈哈哈,瑟蕾儿,你在变,魔术吗?”丫头捂着肚子,乐不可支。   真是要疯了!郁闷地甩甩头,想把那该死的螃蟹甩下来,不想它还呆得挺稳。“你要当我帽子是怎么的。”气愤地出手,想把它取下来,结果刚伸到头顶,食指突然一阵刺痛。   “啊,痛……”死螃蟹,居然用钳子夹我!   “别动。”丫头制止了我的手舞足蹈乱蹦乱跳,手一挥,一道水流从湖中飞出,击在螃蟹背上,迫使它松了钳子。   “出人命了,血淋滴答啦。”看着自己渗血的手指,嘟起嘴。   “胡说,”丫头点一下我的脑门,“哪有那么严重。”   她的手指抚过我的伤口,马上恢复光洁皮肤。   “顺便把这个也弄掉吧。”谄媚地笑着,挽起袖子,露出腕上的牙印。   “不行,我说过的,这个要一直留着。”丫头整理好我的袖口,“回去吧。”   “哦。”垂头丧气,人家不要一直“毁容”啦。   低头看到那只夹我的螃蟹,想到今天的失败练习,怒从中来,“臭螃蟹!”一脚把它踢回湖里。   “丫头,我是不是很笨啊。”郁闷啊。   “也不是啦,你第一次做,就能让水流升起,算不错的。很多人得练一阵子才能做到。不过你对灵力的控制差了点。”   “哦,那也就是说我还有发展空间?”原来我还算不错呢。   “嗯,当然。”刮一下我的鼻子,“我的瑟蕾儿,一定会成为出色的法师。”   嘿嘿……某人陷入对未来的无限遐想中。   几天过去了,事实证明我不是练法术的料。不管是什么基本动作,我都能使得像模像样——前半段如此,可是结果那些动作引起的后果通通作用在了我的身上。还好都是初级法术,没什么伤害,不然这几天下来我肯定遍体鳞伤。   于是,我放弃了。还是安安份份地当乐师吧。      傍晚,在怡兰殿用过晚餐,告辞回去。   走到门口,对丫头说:“那个,你什么时候能登基啊?”   目光暗了暗,但还是微笑着,“你问这个干吗?”   “等到你登基的时候,就可以取出那个什么镇国之宝了吧?那样我就可以回家了……”想到要离开这儿,心中突然一股莫名的忧郁。   “不!”丫头突然从后面抱住我,与我十指相扣,手臂在我胸前交叠。“不要走,我喜欢你,你不知道么?”   什么,她说什么?   “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我对你……”   不自觉的,握紧她的手,更贴近心脏。   “瑟蕾儿。”丫头感觉到我的动作,温柔地唤着我的名,带着一丝惊喜,一丝不确定。   “我……我好像有点高兴呢。”小声地叨念,脸好烫,估计可以煎蛋了。   “瑟蕾儿……”丫头把下巴垫在我的肩头,抱紧我。   耳边,她温热的呼吸搔弄我的脖颈,好痒。身子被她的双臂环绕,她抱得好紧,但是,好舒服。   原来,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个我一直看作妹妹的丫头。   可是,我们俩好像都是女的吧?>_<      “……那多雷极有野心,而且据查他们父子关系并不像传言中那么融洽……”安赛薾站立在若有所思的丫头身边,小声汇报着什么,见我进来,收了声。   听不到他的继续汇报,丫头抬起头,看到是我,绽开笑容:“你来了。”   她的甜美笑容晃得我一阵眼花,“嗯,来了。”自从那天后,每次见她,都会脸红心跳,这就是恋爱吗?   “傻站着干什么啊?”玩味的笑容。   “哦,那个,工匠把你的琴造好了,我给你送来。”连忙把古琴放在桌上。   丫头站起身,把我拉到身边,“你在害羞吗,瑟蕾儿?”   “啊,那个……”窘红了脸,眼睛不知道该看哪儿。   炙热的视线射过来,“殿下,属下先行告退。”闷闷的语气。   “嗯,那边你还要多留意。”   “是。”   房内只剩我们两人,突然觉得空气温度升好高,让我有些冒汗。   “呀,你很热吗?看看,都出汗了。”故做惊讶的人轻轻为我擦去汗水。可是,她越擦拭,我的汗珠冒得越是快。   “监国大人到!”门外传来侍女慌忙的声音。   丫头脸色一沉,,松开我,随即换上一副乖巧的面容。   门口进来一个男子,身后是面色为难的侍女。看来克特安硬闯怡兰殿是闯惯了。   离开丫头一定距离,呼口气,抹去汗水,垂手而立。   “臣见过公主殿下。”略低头。   “叔叔不必多礼。叔叔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到侄女这儿来?”   “殿下是我国王储,身份尊贵。今日得闲,我特来探望殿下。这几日天气渐热,殿下要好好注意身体。”   “多谢叔叔关心。叔叔来得正巧,乐府工匠为我做的琴刚送来,叔叔要不要听我弹奏一曲?”   “久闻殿下研习琴艺,今日既然有空,肯定要用心欣赏一番。”克特安坐下,微笑着说。   “弹得不好,叔叔可不要笑哦。”休拉妃特调试一下琴音。   “哪里,殿下多才多艺,宫内谁不知晓。”抿一口侍女送上的香茶,略皱下眉,想是喝不惯甜香浓郁的玫瑰花茶。   纤指拨弄,七弦震动,乐音飘荡。   一曲终了,克特安击掌赞许。   “叔叔见笑了。”丫头微微低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殿下的琴声空灵静心,真是让人心情舒畅。”   “叔叔若有空,可常来殿中听我弹奏,如何?”   “如此辛苦殿下了。今天还有些事要处理,臣先告退。”   “叔叔慢走。”丫头将他送出殿门。她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但眼神,却是冷的。   ············偶·是·迷·人·的·分·隔·线··············   亲们,看霸王文是不好地,添水续文是需要动力地,哦呵呵呵呵^_^ 第二十四章 情人的心,在唇上 盛夏天,日头大,晒得人两眼昏花;气温高,风声小,热得人汗直流下。   不过在室内倒是很舒服。王宫为青石构造,夏天石壁散出阵阵凉气,冬天则温暖宜人,真可谓冬暖夏凉的天然空调。   下午实在憋得无聊,和丫头在湖边散步。虽说湖面微风徐徐,但不过半个时辰,还是被闷热的天气和大太阳逼回了屋。回到怡兰殿,我已经是一身的汗。丫头虽然也很没精神,但只是额头渗出几滴汗珠。她本质属水,体质较耐热。   “热死了,看来这几天不能到外面乱晃了,太阳好大。”我一边擦汗一边说。   “你要是觉得在房里闷,我们可以晚上出去乘凉。”丫头吩咐下人端来冰镇果汁。   接过来喝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顿时舒畅不少。   “今天我给你做西湖醋鱼吧,大热天吃这个正好。”我提议。   “算了吧,这种天气下厨,太辛苦你了。”丫头摇头。   “没事,”看来丫头很疼惜我呢,开心,“我就愿意做给你吃。”   话音刚落,我就蹦蹦跳跳地跑去厨房。   炉灶的火焰升高了周围温度,我很热,但是很开心地翻炒佐理,把微蒸过的鱼放在锅里油煎。将表面翻花的鱼盛进盘里,浇上酱汁,香气扑鼻。继续开火,放入精肉、波萝、调料,出锅时倒入冰块搅动一下,一盘晶莹剔透、酸甜可口的水晶咕唠肉完成。再加上几道清爽的凉菜,大功告成。   桌前,我看着丫头开心地享受美食,感到一份小幸福。   “你也吃啊。”丫头夹着一块儿鱼肉,细细剔了刺,递到我嘴边。   张嘴咬过来,嗯,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厨艺了。   (某个模糊身影轻飘飘上场抗议:那是我的功劳……)   看到丫头嘴角沾了酱汁,拿起餐巾替她轻轻擦去。   她的唇,娇嫩如花,粉红诱人。   丫头握住我停在她嘴边的手,一时间,两人无语,含情脉脉地注视对方。   看着她星眸中温柔的眼神,扫到她的红唇,我的脸,唰一下红了。   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丫头嘴角微微上扬,脸一点点凑了过来。   我有些慌乱,有些期待,身体僵硬。   丫头猛地扯动我拿着餐巾的手,缩小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两人的身躯,亲密地靠在一起。她的唇,温柔地落在我的额头,留下细密的吻,眉间,脸颊,直到嘴角。我闭上眼,微张开嘴,感受到她的小舌滑移,与我的交缠在一起。   沉醉中,恍恍忽忽感觉到有灼人的眼神打在我的背上,但我已经想不了太多,只是双臂搂紧丫头的脖颈,加深这个让我意乱情迷的吻。   这可是,我的初吻哦。      这天,夜幕降临,我拉着丫头出来看星星。夏日晴朗的夜空,繁星点点,如同一颗颗璀璨的钻石,镶嵌在深蓝色的幕布上。   不知不觉,走到了回廊。想到以前和巴顿也曾在此处仰望夜空,只不过,那是秋天。细想起来,他曾不露声色地给我很多鼓励,在嘻笑打闹中无形地减淡了我感受的压力。他,是个很好的朋友呢。巴顿,你在远方还好吗?   “想什么呢?”见我半天不说话,丫头问。   “没什么,”我笑笑,“只是想起一个朋友。”   拉着她继续散步。走出不远,隐约看见前方的凉亭里,两个身影搂抱在一起,激情热吻。   我和丫头一愣,赶紧悄悄闪人。不知道会不会长鸡眼?没看见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不想我们刚转身,凉亭里一人觉察到有人,喝道:“谁?”   被发现了!尴尬的转身,“和二位一样的乘凉人。”   此时才看清两人面容,一个是面色苍白的少年,一个是魁梧的英俊男子。竟是亦枫和天奎。   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亦枫看到是我,一愣,随即露出天使的笑容,“瑟蕾儿,好久不见。”眼睛看向丫头,和天奎起身拜倒,“不知殿下在此,失礼了。”   “你有病在身,不必多礼。”丫头忙扶起他。   “有贵国御医医治,亦枫已觉好了不少,还要多谢殿下了。”他的确气色好了许多,不过面色还是比常人苍白,尤其是在红肿双唇的印衬下。   “哪里,是阁下自有福星辟佑。”丫头说。   “夜色渐深,我和表哥要先告辞了。希望再次得见殿下的风采。”亦枫握起丫头的手,落下礼节性的轻吻。   “请走好。”丫头颔首。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忍不住问:“他的病快好了?”   “哪有那么容易,”丫头眼中露出惋惜,“怕是治不好了。”   “怎么会,他现在看起来好多了啊……”我轻呼,不能接受丫头的说法。   “他久病缠身,身体羸弱,又中巨毒,命不久了。”   “就没有方法可治吗?”突然一阵心痛,那么一个笑容如天使般的少年,居然如此薄命。还有他的表哥,定会伤心欲决吧。   “也不能说没有,只要水系法术高强的人为他洗毒,再上御医的治疗调料,他还有康复的希望。”   “那你应该做得到是不是?你……”我握住她的手。如果看着他死去,我实在不忍心。   “那样做要耗费大量法力,以我现在的功力,也不是不能完成。不过之后我可能重则法力尽失,轻则身体虚弱,不能动用法术,至少一年才能缓过来。”丫头看着我,“你要我帮他吗?”   “啊?”考虑一下,勉强开口,“不要……”   什么时候,我竟成了如此狠心的人,明知亦枫命不久已却选择袖手旁观?   但是想到丫头会受伤害,我就不能坦然面对。   “这就是他的命吧。”丫头搂过我的肩,安慰我。      怡兰殿内,休拉妃特低头弹琴,我在一旁站立。对面,坐着捧茶轻抿、面带陶醉的克特安。   自从上次应邀,克特安每月会抽空来“探望”丫头一次。而丫头,也履行承诺,弹琴献艺。   从最初的不惯,到现在的闭目品味,克特安似乎已经非常喜欢那香甜浓郁的玫瑰花茶。其实我总觉得,那香味有些太过甜腻,而且我发现,这茶,只有克特安到来时才会出现在桌上。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我悄悄抖抖僵硬的双腿。每次克特安出现,我都只能站立一旁。没办法,谁让咱是没身份的乐师呢。所以,我讨厌看到他,因为那意外着我又要受罪了。   “殿下的琴艺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克特安抚掌。   “哪里,叔叔太称赞休拉妃特了。”丫头害羞地笑笑,“叔叔要不要近距离看看古琴?”   “也好。”克特安起身,慢慢走过来。   走到案旁,手摸上琴身,“这就是古琴啊……”   话音未落,只见休拉妃特目光一亮,十指齐发,七根琴弦突得飞射出来,直奔克特安而去! 第二十五章 兵变 怡兰殿外间,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甜腻的香气。   就在监国克特安走近休拉妃特身边,手触琴身之时,丫头双目一亮,犹如狩猎的野豹终于捕捉到偷袭猎物的时机,十指齐发,七根琴弦突得飞射出来,直奔克特安而去!   克特安虽是吃惊,毕竟武将出身,久经沙场,瞬间便做出反应,将身侧开。谁知,此时他顿觉全身僵硬,似乎不受神经控制,身形只是略晃了一下。   不等克特安再有任何动作,冰冷闪光的琴弦已至,分作两路,深深射入他的喉头、心口。鲜红的血液顺着琴弦滴下,转眼那琴弦竟成红色。   “没想到吧,我尊敬的克特安叔叔,”休拉妃特冷冷开口,脸上带着一丝得手的笑意,“我的琴,可还好?”   “你……你……”克特安伸出颤抖的手,指向休拉妃特,随之喉头“咕咕”两声,倒地而亡。他的双目瞪大,一脸不可置信。   插在他喉头和心口的琴弦,转眼间化作一滩清水,洒落在克特安衣衫之上。   而我,早已被这突来的变故吓呆,差点“啊”一声叫出来。   “别怕,”休拉妃特不等我叫出声,捂住我的嘴,将我搂在怀里,“不要怕。”   废话,能不怕吗,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血腥场面啊,这么一个大活人,还是青龙国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就这么死在我的面前,我能不怕吗!   心里这么想,两腿更是发软。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么杀了克特安,宫内必是一场风波。克特安的心腹们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尤其是那个什么将军,那可是克特安的义子啊!   “来人啊。”丫头冲门外叫道。   克特安的四个侍卫和怡兰殿的两名侍女立刻进来。见到倒在地上的克特安,三个侍卫大惊失色,马上拔出腰中利剑。不等他们动手,另一个侍卫和突然出现的安赛薾抢先下手,几剑解决了三人。   这个过程中,我一直躲在丫头怀中发抖。   “回去告诉监国大人府上,他今天晚上在这儿用餐。”丫头对那名侍卫说。   侍卫单膝跪地,行礼领命,擦拭一下剑上的血迹,放回鞘内,转身离去。   两个侍女面对满室血腥毫无惧色,立刻动手开始清扫。   “那多雷那边没什么问题吧?”丫头问。   安赛薾突然跪下,沉默。   丫头挑起眉,“怎么,有变?”   “他……他让殿下亲自过府议谈。”安赛薾跪着,看不清表情,语气却是十分愤怒,“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惩罚。”   “算了,”丫头挥下手,“我就去一趟,看他到底要什么。”   在我耳边落在轻轻一吻,她柔声说:“好好在这儿等我,不会有事的。”   我拉住她的衣襟,摇摇头,直直看着她。   “那多雷几日前已与我有约定,你放心,会没事的。”小心地扳开我抓紧她衣襟的手指,给我一个安心的笑容,披上斗篷,在我的挽留出口前离开。   就算真有约定,现在他也已经变卦。你可能会很危险啊,叫我如何放心?   坐立不安地等候在殿中,脑中不断浮现丫头遇害的场景……不会,她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一直到夕阳西下,我再也等不住,决定回去找穷奇,载我去将军住处。再等下去,我一定会疯掉。   就在我手扶上门的瞬间,门外走来一人,她的脚步很慢,甚至有几分摇晃,却硬撑着让自己表现得自然。她的脸,被斗篷的阴影遮住,看不清表情。   “丫头……”我轻呼出声,几步跑到她身边,紧紧抱住她,却发现,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你怎么了?”莫非受了伤?我心里着急,将她扶进屋坐下,脱去她的斗篷。整个过程,她只是失魂落魄地抓着我的手,但在我解下她的斗篷时,她突然松开我,抓紧斗篷,不让我脱下。   “到底怎么了,快让我看看!”我心急如焚,难道竟是重伤,丫头不愿让我看见吗?   手下用力,将斗篷抢下。看到斗篷掩盖下的她,我大吃了一惊。   丫头的金发有些蓬乱,嘴唇红肿,面色苍白。衣衫有几处被撕扯的痕迹,胸前裂缝处隐约可见白皙肌肤上留下的齿痕。她侧着头,始终不敢看我,双手紧握。   我脑袋嗡地一下,只觉得天旋地转,说不出话来。   “他说,他只要我,”丫头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良久,她一点点地转过头,视线对上我,“我很脏了,对不对?”   “不,不要再说了,”我一把抱住她,泪水低落在她的头顶,“不要再说了。不管什么时候,你永远都是我的小丫头。”   我的心,一片痛楚。我的傻丫头啊。   丫头紧紧回抱住我,轻轻啜泣。   好久好久,丫头渐渐平静下来。她放开我,对着我身后的人开口:“一切安排好了吗?”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是透着不容忽视的坚毅。   “是,一切都按殿下吩咐准备妥当。”不知道安赛薾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立刻送瑟蕾儿出宫。”丫头命令。   “不,我不要走,为什么要我走?”我紧紧拉着她的手,深深看着她。如果有危险,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也请让我待在你的身边,不要赶我走。   “相信我,我一定会去接你。”不容我拒绝,丫头抬起右手,一阵白雾飘散,我顿时头昏眼花,倒了下去。   迷蒙中,丫头起身抱住我,在我耳边说,“不要怪我,我不能让你留下。”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早晨,青龙国公主在大殿上宣布,监国克特安谋反犯上,被当场处死。   几个与克特安关系亲密的大臣,立时被亲卫军拿下,绑出行刑。   克特安手下的一千多名精兵,在克特安心腹的领导下,包围王宫。   昔日监国的义子那多雷大将军,一反立场,切断叛军后路。   青龙国王储休拉妃特公主,亲帅王宫进卫军,与包围王宫的叛军作战。   而我,则在一队进卫军的保护下,躲在了城外王族度假的离宫。   或许早已探知我与休拉妃特的亲密关系,两百多人的叛军分队,从城中分批溜出,攻到了离宫外。   而派来保护的我士兵,不过几十人。我,能活着回去见丫头吗? 第二十六章 咱也学回“空城计 睁开双眼,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虽然布置淡雅,但装饰样样均是上品。   揉揉太阳穴,突然想起经历的一切。丫头呢,她怎么样了?我这又是在哪里?   怀中扑进一团柔软的白物,低头一看,竟是穷奇。丫头知道穷奇的真身,让它陪在我身边保护。想到她的细心,鼻头竟一阵发酸。   抱着穷奇,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门。还是有些头晕,丫头想让我昏迷到几时啊。   门口守着两名侍卫,见我摇晃着出来,齐道:“小姐还是回去休息吧。”   “这里是哪儿?”顾不上头晕,扶着门框问。   “是王族度假的离宫,公主殿下吩咐,在她来此之前,你要老老实实待在房中休息。”   休息,还老老实实?我苦笑,丫头啊,你让我怎放心得下。   正在此时,一个人急急忙忙跑来,我定睛细看,正是那位“打入敌人内部”,跟在克特安身边的侍卫。   “瑟蕾儿小姐,”他在我面前站定,“请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   看原来守在门口的侍卫对他态度恭敬,他应该是这里目前的负责人吧。   “出什么事了?”我问。   “有一小队叛军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前来离宫,要对你不利。我们会找机会把你偷偷送出去,请不要担心。”他的眼神,是那么诚恳。   “他们有多少人?”我倚在门上。   “两百人左右。”他说。   “那,我们呢?”我抚一下穷奇,千万不要让我听到不好的数字。   “这……”他有些犹豫,但还是照实说明,“加上你,一共四十七人。”   四对一,还不算太坏。虽然我只有躲在最后面的份,但是穷奇,应该可以以一当十吧?   “你不用担心,就算拼了性命,我们也会完成公主殿下的嘱托,将你安全送回她身旁。”他斩钉截铁地说。   倒是对丫头很忠心呢。我摸摸穷奇柔软的耳朵,“我和你们一起。”   “那怎么行,”他皱起眉,显然对我的话表示反对和怀疑,“你的安全是……”   “我不是什么尊贵的王族,只不过一个普通的乐师。若是因为我,让你们中任何一个丢了性命,你认为我此生会安心吗?”冲着他笑笑,“公主既然让你们保护我,那就该听我的。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马上就到离宫墙外,”他表情凝重,“我还是认为你该先走……”   摆手打断他,“我坚持。如果能够平安回去见殿下,我希望是我们一起。”   他见我如此,只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再深深看我,“如果情况危急,我要你立刻随他们两人从侧门离开。”他指了指那两个侍卫。   “好,我答应你。”我挺起倚在门上的身体,总算好了一些,不再那么头晕目眩了。      和奇克并肩站在离宫城墙,他显然还是对这样的安排不满意,有意无意地挡在我前面。   宫墙下,二百多人逐渐逼近,在离宫门一百米处停下。   “奇克,我劝你还是投降把那个女人交给我,这样我还能留给你这个叛徒全尸!”为首一人叫道,一边挥挥手中的长刀。   “我奇克从来效忠公主殿下,何来叛徒之说?”奇克轻蔑地笑笑。   虽然见他如此镇定,想到人数上的差异,我还是捏了一把冷汗。低头看看怀中凝视下方咖啡色头发士兵的小猫,突然计上心来。只是,好像太过冒险。   转过身,看到旁边侍卫手中的弓箭,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手上已经熟练地瞄准、拉弓、射箭,动作只在一瞬之间,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我从来没用过这种东西,想来又是沾了言灵的光。   离弦的箭快如闪电,直射向叫嚣的那个士兵,“当”一下,竟把他手中举着的长刀从中射断!   我的双臂也是一阵酸痛,心下惊讶自己的好准头,面上不动声色,抬手摘下带着的假发。只是假发带得忒结实,我又加上一手,双手摆弄,才摘了下来。真是破坏我的气势。还好一直冷着脸,应该不成太大问题。   清风吹来,我的乌黑秀发随风飘荡。注意,是纯黑的哦。   我满意地看着宫外和身边的人都变了脸色,吃惊地张大嘴。然后摸摸穷奇的脑袋,使个眼色。   穷奇果然不负我的重望,跳下地,白光过处,一头威猛的翼虎出现在众人面前,还很配合气氛地低吼一声。   宫外的人面露惧色,逡巡不敢上前。   刚刚被打断刀的领头儿,看看四周士气低靡的人们,又看看一头黑发,微笑站在翼虎身边的我,再次举起那把只剩一半的破刀,咬牙切齿地喊:“只不过一个高级武士而已,我们人多,不用害怕。兄弟们,我们一口气冲进去!……”   不等他的号召结束,穷奇在我的指示下,变化出一道冰刃,向他飞去,直刺入他的右腿膝盖,让他“啪”地跪倒在地。   我满意地笑笑,开口道:“怎么,有人想来试试和我过过招吗?”装模作样地捏捏拳头,转动一下脖颈,“说起来好久没活动了,希望你们几个能陪我玩得痛快。”   说完,送上一个灿烂又带几分邪恶的笑容。   下面的人顿时有些慌了,交头接耳的有,趁人不注意溜走的人也有。   身边的人们虽然惊讶,但在我的眼神示意下,很快反应过来,个个摆出一副悠闲模样,有一个甚至还伸个懒腰,靠在墙头:   “你怎么这么快就说出来了,多没意思。”   “唉,一时没忍住呗。”嘿嘿,演技和我有的拼了,我喜欢。   再冲着下面惊慌的士兵们懒洋洋地说:“你们一起上吧,人少了没意思。”转转眼珠,“要不我下去?”   不等奇克阻拦,我一个健步跨坐在穷奇背上。穷奇低吼一声,伸展双翼,载着我向下飞去。   见我准备出手,右膝插着冰刃的人在旁人的搀扶下叫道:“撤!”   顿时,一帮人使出浑身力气,撒丫跑开,转眼间没了踪迹。   我在空中转了两圈,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他们吓走了。   回到离宫内,那些侍卫个个对我注目相看。   “你到底……”奇克上下打量我。   “这头发是染的,翼虎嘛……公主给我的,以防万一嘛,嘿嘿嘿。”摸着头发傻笑。   “哦……”沉默一下,“殿下果真神机妙算啊。”一脸佩服表情。   “是啊是啊。”我连忙附和。   丫头,我可是给你长脸了吧? 第二十七章 改变 呆呆地,我站立在宫墙之上。   从离宫这儿,隐约可见位于山颠的拉瑟斐司城中,点点火光闪烁,伴随着黑色的浓烟。不多时,半山的几道瀑布,飞射出无数细流,在一股强大灵力的引导下,化为雨水,熄灭了火焰。   这应该是丫头的法术吧。她,还好吗?   “已经很晚了,回去休息吧。”奇克走到我身旁。   “不,我要在这儿等她来接我。”注视着远方的城池,想象着丫头的模样。   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第二天傍晚,在我的殷殷期盼中,一队人马自王城而来。   奔在队伍最前面的,已经和队伍拉开好一段距离。矫健的黑豹身上,是那熟悉的身影。   我急忙跨上穷奇,向她飞去。   随着步步接近,她的面容,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略带疲倦的脸上露出笑容,碧眼深深望着我。她的全身还算整洁,只是在衣角处沾了点点血迹。   两个人翻身下兽(一个虎,一个豹,原谅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紧紧抱在一起。   “我来接你了。”我的耳边,响起她温柔的话语。      和丫头一起回王城。一路上,我十分兴奋,连连问丫头这两日来的情况,丫头只是笑笑,倒是旁边的几个士兵,把丫头平乱的飒爽身姿好一阵赞美。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她对敌的情景,轻笑出声。总觉得,那和我的丫头,不搭呢。   渐渐离城越来越近,燃烧过后的焦糊味,和阵阵刺鼻的怪味,越来越清晰。   隐约可见王城西面广场上,浓烟滚滚,不少人嚎哭顿足。   捂着鼻子,我问:“这是什么味道啊,那边在烧东西吗?”   “叛军的尸体。一千多人,大概得烧上一阵子吧。”丫头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一惊,“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广场上……”   转过头,凝视着我的眼睛里不带一丝感情,“这就是与我作对的榜样。”   我浑身一颤,僵在当下。   近了王城,才知道什么叫百姓遭殃。王宫附近的民宅,基本都已经被烧毁,不少平民在火中丧生,到处是哭泣的人,伤痕累累的躯体,焦黑倒塌的房屋。只有威严的王宫,由于有历代法力加持,看不出一丝被烧过的痕迹,一如既往地矗立在城中央。   城内,到处有那多雷的军队巡逻。不时的,可以看见他们押着被捆绑的人去广场。那是余党,等待他们的,将是活生生地遭受焚烧之苦。   一路向王宫走去。经过之处,人们跪下,目光中有掩不住的惊恐。   我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我知道,以儆效尤没有错,剿灭余党也没有错,但是当我真正目睹这一切时,却被血腥压得透不过气来。是的,血腥,虽然没有目睹屠杀的场面,但是空气里焦糊的味道和民众眼中挥之不去恐惧让我感受到了战斗的血腥。   突然觉得身边牵着我的手之人,有些陌生。   这半年,虽然我从不曾感觉到,但她显然一直在精心策划,导演了今天的一切。   这就是王储吗?   不,她还是我的丫头,不管她对其他人做了什么,不管她是不是即将成为高高在上的王者,她,都只是我的丫头。   握紧了手中的柔荑。她感受到我的不安,也紧紧反握住我的手。   我们,会一直这样牵着手走下去吧?      昔日监国克特安一族皆遭斩首,仅有他年仅四十三岁(二百岁成年,算一下……)的独子侥幸逃脱,下落不名。   公主休拉妃特颁布法令,减少贵族的赋税,正好是克特安代政时期增长的一半。为了安抚在大火中失去亲人的百姓,公主下令发放抚慰金,并遣士兵帮助重建房屋。   平乱有功的将军那多雷加官进爵,住进了原先的监国府。   广场上的火焰燃烧了一天一夜。城内弥漫的焚尸气味,虽然被巫师们做法用纯净之水消去,但那种味觉的记忆,却总是回荡在我的脑海里,让我心神不定。   回宫之后,我总是容易走神,甚至有些精神恍惚。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忙碌一天的休拉妃特来到我房中,轻轻拥我入怀。   我深深吸一口气,混和着她身上的暗香,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这些,但你要知道,我没有办法……”丫头有些急迫。   轻轻捂上她的嘴,“我明白,只是,我还没有习惯。也许,过阵子就好。”   人们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过一段时间,我就会习惯吧。   “我们离开王宫几天吧,”她抚摸我的秀发,“去皮兹特城好不好?你不是说那儿有你们那个时空过来的人。”   “真的吗,”我从她的怀中抬起头,“你真的可以陪我去?”   “当然,”轻点一下我的鼻头,笑着回答我:“我们一起去散散心。”   “那……这里怎么办?”应该还有很多事项需要丫头安排吧。   叹口气,重新把我搂紧,“我不能再看你这个样子。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痛。”   眼泪滑过脸庞,笑意却凝在嘴角。   我的丫头啊。      带着十名护卫,丫头和我出了城。   想到又可以见到姚叶,心头一阵喜悦。同来自一个时空的她,感觉就像我的家人。还有久违的大海,阳光下拍打沙滩的浪花。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安赛薾跟随丫头身边。身为公主的影卫,以前虽然他一直在丫头左右,但是不丫头召唤,他便不现身。一天前,他已受封为丫头的亲卫军统领。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在看见我和丫头的亲密时,总会有些不自然,眼睛里,暗藏着一些我读不出的东西,转瞬即逝。   一行人坐骑优良,不过五日,我们便到了青龙国最大的沿海城市——皮兹特。   远远就看见,城主率队出城迎接。   “臣恭迎殿下大驾。”城主维力克带队跪地,万年不变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但曾经与之相处的我却觉得,他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是因为丫头的公主身份吗?   “请起,这几日要麻烦城主了。”丫头微笑道。   “不敢,殿下来到鄙城,是我们的荣幸。”维力克随后看向我。   “好久不见了。”我展开笑容,就像对一个久未见面的朋友。   他冲我点了点头,“殿下请。”侧身迎丫头进城。   想到马上又能见到姚叶,我的心情大好。   也许皮兹特城一行,真的能让我从宫乱的阴影中走出。 第二十八章 原来不过是棋子 “呜,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又多挂念你……”姚叶拉着我上下打量,外加眼泪汪汪,“呜,好像有些瘦了……”   眼见她眼中露出无比同情的神色,泪水有泛滥的趋势,我连忙说:“没有没有,我很好啊,只是这阵子正赶上减肥,哈哈哈哈。”笑得真是干涩。   “真的?”姚叶抹抹眼泪。   “真的真的,我一切都好。”赶忙把分别一年来的情况作简短汇报。   “这么说来,你在宫中还算小有名气了,不错不错。”笑眯眯地拍拍我的手,“那你还打算回那边去吗?”   我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不知道。”   我想念那边的生活,却又不愿与丫头分别。   强撑出一个笑容,转移话题,“酒红色的头发,和你很配呢。”   “是吗?”姚叶开心地摸摸假发。   看她的样子,无忧无虑。维力克那么疼她,他们一定生活得很快乐。   如果我和丫头也能如此就好了。   想到此,心中不由一丝甜蜜。      傍晚,和丫头牵着手在海边散步。走在浅紫色的沙滩上,想到一年前初到此处的经历,轻笑出声。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丫头问。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还以为是到了什么豪华度假村,完全没想过自己竟然穿越时空了呢。”我咯咯笑着回答。   “嘘,”丫头看看四周,见没有人,松了口气,弹下我的额头,“这么大声,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异世界过来的啊。”   “痛耶,”我摸摸被她弹的地方,抗议:“以前都是我弹你的嘛,不管不管,不许你弹我。”   丫头好笑地点一下我的鼻子,“好,以后还是你弹我。”   “哇,小女可不敢哦,王储殿下。”皱皱鼻子,故意逗她。   “都说过不许这么叫我了。”丫头做出不悦的神情,“我应该好好惩罚一下你。”   “什么惩罚啊……唔”   话还没说完,嘴已被堵住。丫头的粉舌在我的口中翻搅,手放在我脑后,加深这个吻。   我被她吻得七昏八素,半天才反应过来,手不规矩地伸向她的胸前,想要解开衣衫纽扣。   可是,我刚刚解开一颗扣子,手指感受到她光洁如丝缎的肌肤,她突然身体一僵,出手将我推开。   我有些愕然,静静看着她。   她似乎也为自己的举动吃了一惊,随后露出歉疚的表情:“我不是……”   我伸出双臂,轻轻拥抱她,“我明白……”   她靠在我的肩头,默默无语。   虽然我们都刻意想去忘记,但丫头身体的反应,表明她心中还对那一次的屈辱耿耿于怀。   我好恨,恨自己没有一点力量可以为她分忧,只能眼看她用身体和别人做交易。   我能做的,只有紧紧抱住她,和她一起分担苦楚。      东张西望,脚步匆匆。   “你找什么呢?”迎面走来步履古典的姚叶。   “你看到丫……公主殿下了吗?说好今天一起坐船去海上看看的。”我说。   “殿下刚刚叫了维力克,说是有事相商。”姚叶想了想,“要不我带你过去,等他们谈完了你就和殿下出去。”   “好啊。”马上将姚叶的身子调转方向,“我们走吧。”   来到花园东北角,不远处的凉亭里,两个聊天的身影,正是丫头和城主维力克。   “你在这儿等吧,我先走了。”姚叶冲我笑笑,离开。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突然有些好奇。   磨磨蹭蹭地顺着假山溜过去,半蹲在凉亭下方。就算丫头知道我偷听,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没办法,好奇心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好想知道平时和臣子相处的“公主”是什么样子。   偷偷摸摸,竖耳倾听。   “殿下这是何意?”维力克面无表情地开口,语气里有一丝不悦,“莫非是怀疑臣窝藏罪犯吗?”   丫头气定神闲,露出迷人的微笑,“城主多虑了。只是宫中乐府首席忽然失踪不见,罪臣克特安之子也下落不明,而阿亥拉又是从你府上入宫,恰好你又曾经是克特安手下的将领……我只是担心,有人不小心把不该留的人留下来,惹祸上身。”   “殿下放心,臣自有分寸。”维力克抱拳施礼,转身想离开。   “看来城主对自己的军队很有把握呢。”丫头悠悠开口,语气却是冰冷。   “殿下这是何意?”维力克停下脚步,转过去视线对上丫头。   丫头笑笑,“不愧是昔日先锋将领,皮兹特城防守攻势备得不错。要不是借口陪瑟蕾儿探亲,想来我也没这么容易进城吧。”   “殿下多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小皮兹特城又怎会例外。”   丫头整一下衣袖,漫不经心地看看自己的指甲,“城主治军严谨,爱民如子,深得人心,自然得到部下的拥护。只是我很好奇,如果他们知道城主夫人乃是异世界来的怪物,会做何反应?”   我心下一惊,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身体却是僵在原地,两人的说话,清清楚楚地传如我耳中。   “你居然知道……”维力克吃了一惊,但想到休拉妃特和我的亲密,冷笑一声,“殿下不要忘了,瑟蕾儿可是姚叶的‘亲戚’,来自同地!”   丫头笑容扩大,“我好像记得,她手持的介绍信,是你亲笔所写;召她入宫的阿亥拉,也曾是你的心腹之人。”   “你……”维力克双目怒视眼前的女子。   挥一下衣袖,“城主不要动怒。是要保全枕边之人,还是无关紧要的多余之人,城主要好好想清楚哦。”   维力克双手紧握,沉默许久,艰难开口:“那孩子,在……宅中的地下密室。”   “多谢城主相告,这一次剿灭叛国余党,城主功不可没啊。”   丫头微笑着走出凉亭,却对上站直身体僵立的我。   “原来如此,我……不过是你这一次的棋子,原来如此啊……”我的身子在发颤,心,好痛,好像有无数的钢针在扎。   什么不忍见我意志消沉、精神恍惚,什么愿意陪伴我的甜言蜜语,原来都是谎言。她要的,不过是斩草除根,永决后患。   什么时候,那个雷雨之夜依偎在我怀里失声大哭的小丫头,已经变成了城府颇深,懂得如何利用我的人?   原来一直是我太天真,相信自己看到的一面,以为她仍是那个纯洁的小丫头。不,也许我一开始就错了,王家出身,自小看惯朝堂的斗争,又怎会真的纯洁无知?只是一直在内心盼望,至少在我面前,她不会改变。原来,竟也是奢望啊。   “瑟蕾儿……”她见我在此,一时愣住,深深地看着我。   “原来如此啊……”我失声大笑,“哈哈,原来如此!”   不等她的手拉住我,我转身跑开,耳听得“嗤拉”一声,我的衣袖被她扯碎。脚步不停,只想离她越远越好。   心里,有一种叫背叛的感觉,渐渐升起。      两天了,我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休拉妃特来过几次,静静地站在门口,门上印出她的影子。她站了好久好久,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留下一声叹息,离去。   哗啦啦,锁紧的房门被人用钥匙打开。   “你……还好吗?”来人是姚叶。   我低下头,不敢看她。是我对不起他们夫妻。如果不是我将她的身份说出,维力克也不会隐忍威胁,那个无辜的孩子也不会丧命。   “公主殿下让我转告你,一个时辰之后启程,回拉瑟斐司。”   “我……我可以不走吗?”小声开口。   姚叶叹气,“殿下的话,谁敢不听?她马上就要登基……”停一下,再度开口,“况且,维力克他……他说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你。”   我一禀,“对不起……”   姚叶已经转身离去。   泪水,从我的脸颊滑落。      见到丫头,我一窒。她犹豫地伸出手。我没有反抗,僵硬地任她拉住我的手。   十指相握,心境却已大异从前。   “恭送殿下。”和来时一样,维力克在城门带兵送行。他看我的眼神,冰冷无情。   我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甚至,不敢说一声“对不起”。   行进半日,我已是头昏眼花。两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又赶上秋日艳阳,我实在有些吃不消了。   忽见路边有一个茶摊,旁边有一中年农妇在卖水果。   丫头见我不舒服,眼睛又一直盯着筐里的水果,走进茶摊时,下令停下休息。   安赛薾带着两个士兵,先上前检查了茶摊老板、小厮和卖水果的农妇,吓得三人战战兢兢。   我心中不悦,大步上前,蹲在筐旁边挑水果。虽然日头火热,但由于遮了绿叶,筐中水果色彩鲜亮,甚是诱人。   农妇被我们这些来历不明,但很有气派的人吓住,在旁不敢作声。   众人见只是寻常百姓,放心地坐下喝茶解渴。因我正在挑捡,随行的人虽然想吃水果,也不敢上前和我挤。   我拿起两个苹果,笑着问那农妇,“大娘,你说哪个甜一些呢?”   她看看我,再看看一旁的士兵,咽下唾沫,开口:“俺觉得,这个甜。”   晃晃她手指的苹果,“那我就先吃这个吧。”   把钱递给她,咬下清脆的果肉。甜中带酸的汁液消除了一些疲惫。   几口将苹果吃完,添添手指,向另一个进攻。   就在我吃得起劲时,突然发现,那农妇的笑容,有几分诡异。   腹中绞痛,忽然喉头一股甜腥,我张嘴,喷出一口血来!   “哈哈哈哈……”农妇一改刚才惧怕表情,挺直身,狞笑。   “枉我念你是城主夫人的亲戚,带你入宫,让巴顿暗中助你,到头来,你就这样报答城主大人吗?”好熟悉的声音。   瞬间,鲜血填满了我的视线,分不出是我眼中流出的,还是阿亥拉被拦腰斩断飞溅出的。   “瑟蕾儿……”丫头扶住我倒下的身体。   视线一片模糊,我用尽力气抚上她的脸庞。你在流泪吗?   眼前一黑,我的手,沉了下去。 第二十九章 我……死了?! 黑暗。   目之所及,尽是灰蒙蒙的无尽空旷。   这个空间,除了混沌和阴冷,似乎没有他物。   不,还有一件事物——或者应该说很多个。涌动的人群默默向前,从四面八方朝着同一个方向迈进。没有人知道脚下的路通向哪里,人们只是,茫然而又肯定地跟随感觉走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木然。似乎所有人都受到不明力量的召唤,机械地迈动脚步。   我,就是这支庞大队伍中的一员。   思绪依然清醒,身躯却不受控制地机械行走,跟随众人前往未知之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像他们那样,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用力尝试,发现自己还能够出声。   “我们这是去哪儿?”喉头传出嘶哑的声音。   没有人回答我。所有人只是迈着步子,向前,向前。   耳边只有万人迈步的声音和衣角的摩擦声。这个未知的空间,连空气都是静止的。可是,我却又分明感觉到阴冷的刺骨之风,一点点渗入骨髓。   身体好累,喉咙好痛。想停下来休息,手脚却不听使唤。   记忆渐渐浮现。我记得,自己吃下了阿亥拉下毒的苹果。好痛,当时全身都好痛,力气一点点被抽离,眼中流出的血水模糊了视线……那之后呢,我是如何到这个奇怪的地方来的?   脑中一片空白,似乎睁开眼,已经到了这里。   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走了多久,疲倦已经让我有些发晕。若是在平时,我早已累得倒下了吧?可是此时,虽然头昏脑胀,意识却是十分清醒,手脚依旧有节奏地挥动。   慢慢地,身边开始不那么阴冷了。四周似乎也有了点光亮。   又行一程,渐渐开始感觉到温暖,前方也是越来越亮了。此时方看清,脚下之路乃是焦黑的泥土,天空——若还勉强称得上天的话——是黑压压的一片。   众人目标方向,伫立着一棵参天巨树。那树正是这个黑暗空间里唯一的光源。从躯干到枝叶,通体漆黑,却发出温暖光明的光线,让人心生平静。   离那树木越来越近,我忽然发现,身边的人们不知何时,已经没有的躯体,只化为一团团泛着微光的光球。举目四望,只有我一人仍保持身体,行进在光球的包围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自己随时有可能同他们一样失去身体,我不由心生害怕,打了个冷战。   还好,我害怕的情况一直没有出现。而我,也和那些飘乎的光球来到了距离树木不远的地方。   “汪汪汪……”前头突然传来狗的叫声,一个白色生物随之出现在我眼前。   小巧的身体,摇晃的尾巴。惨白的头颅上两个空洞的黑洞对着我。   那是……会动的狗的骨架?!   “尼莫,等等我!”小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   转眼间,前方跑来一个身着红裙的小女孩儿。鹅黄色的长发用红丝带扎在脑后,白嫩的皮肤,灵动的大眼睛,身穿一件鲜红的公主裙,腰间、裙摆、袖口,有好几个红缎的蝴蝶结。脚上是白色短袜和一双红鞋。   她的鲜红,在这个混沌黑蒙蒙的空间里,看上去有几分刺眼。   骷髅狗摇摇尾巴,跳入她的怀中,冲着我“汪汪”大叫。小女孩儿循声看来,见到我,大大的黑眼睛眨啊眨,很是疑惑。   “尼莫,这里有个人呢。”她上下打量我。   骷髅狗附和地叫了两声。   “好奇怪哦,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人呢。”小嘴咧出一个天真的笑容,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我们把她带给爸爸吧。”   她拍拍怀中生物的脑袋。那骨架亲昵地在她手心蹭蹭。她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胖乎乎的小手软绵绵,暖暖的。   我跟着她,向巨树走去。   走近巨木,才发现树下站了一个男子。银白色的头发直垂到地面,深邃的五官,英俊的面容。我想破脑袋希望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的长相,脑海中却只是冒出两个字——好看。是的,他很好看,世上再华美的词语在他的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见到了天神。   红衣女孩儿松开我的手,蹦蹦跳跳地向他跑过去,“爸爸,迪尼莎回来了!”   看到小女孩儿,他露出温柔的笑容,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双臂。   男子抱起女孩儿,“怎么这么高兴,又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   女孩儿挽住他的脖子,兴高采烈地说:“爸爸你看,迪尼莎带来了一个人,一个完整的人哦。迪尼莎以前从来没在这儿见过人呢。”   听了她的话语,男子轻轻皱眉,眼光掠过女孩儿的头顶,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我。   “过来。”他冲我招下手。   我立刻迈步向他走去,好像被什么魔力吸引,完全不由自主。我在他跟前站定。   他仔细看看我,“原来是‘那边’过来的。”   “哪边?迪尼莎不懂。”小女孩儿困惑地眨眨眼,咬住自己的拇指。   “别咬指头。”他把拇指从女孩儿口中移开,“就是以前爸爸和宝宝说过的,存在于另一个时空的世界啊。”   小女孩儿想了想,眼睛一亮,“迪尼莎想起来了,爸爸给迪尼莎讲过。”   “对,”男子宠溺地摸一下女孩儿的头发,“爸爸给宝宝讲过。”   “那她能留下来陪迪尼莎吗?”小小的脸上满是期翼。   男子沉默一下,开口,“宝宝很寂寞吗?”   “不是不是,”小女孩儿挥动胖乎乎的小手,“迪尼莎有爸爸,不寂寞。”看看自己怀里的骷髅狗,笑着说:“还有尼莫。”   男子亲一下女孩儿的脸颊,“宝宝真乖。我们不能把她留下来,得让那边的人把她引渡回去。”   我好像有一些明白了,他们是在商量把我送回原来的世界。那我现在又是身处何地?   我努力想开口说话,却只是白费心思。   似乎感觉到我的意图,男子冲我打个响指,“倒是把你给忘了呢。”   随着“啪”一声轻响,我身子一震,随后恢复了知觉。动动手脚,可以自由活动的感觉真好。   “我是在哪里?”我急忙开口询问。   “冥界。”男子微笑着说。   “什么……”我大惊,原来一直隐隐怀疑的事竟是事实。呜,我还年轻,还不想死啊。 第三十章 死去活来 通体漆黑的参天巨树发射着温暖的光线,无数光球汇聚至树的根部,与其融为一体。   但是我对这奇特的一幕无暇欣赏,心中只为自己已是亡者的事实郁闷不已。   “嗯……咱们不能打个商量吗?”楚楚可怜的样子怎么装?不管了,咬唇欲哭先。   “什么?”男子挑一下眉。   “既然我和那些变光球的人不一样,那之后的待遇应该也不一样吧?”眨眨泪水充盈的眼睛。   怎么说我也是穿越过来的啊,怎么会怎么容易就死掉,小说上可不是这么写的啊。   “嗯,的确不一样。”男子优雅地点下头。   哦耶!   不等我由窃喜转变成笑颜,男子开口:“我会把你送回那边的鬼界,由他们处理。”   还未绽开的笑容冷在嘴角,额头冒出一滴冷汗。那还不是说我还不了阳,不过换个地方“死”。   郁闷呐,一直想要回去原来的世界,现在愿望终于达成了——可惜是在死后。   “就一点点办法也没有?我就必须死吗?”不死心不死心。   男子露出一个“你废话”的表情,“嗯。”   他放下那个抱着骷髅狗的小女孩儿,伸出右臂,手腕处带着一个灰色的环,中间是突起的圆形按钮。他将按钮按了两下,放在嘴边。   “请转第二时空的鬼界。”停顿一下,似乎在等待转接,“孟婆,怎么是你?现在你也轮班搞外交了?嗯,嗯,这样啊。哦,没什么,我这边有个……”   不等他说完,我一个箭步上前,抢过他的手腕,在那个环上按了几下,切断通话。   “你干什么?”皱着眉,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胆大至此,一时吃惊才被我得了手。   “嗯,那个……”堆出一脸谄媚的笑容,“你给我讲讲这边和那边的不同吧,这棵树是怎么回事啊?那些人为什么会变没啊?”   不屑地看着我,“我为什么要解释给你听。”   “怎么说像我这样穿越时空的人也不多吧?你给我讲讲,也不枉我过来旅行一回啊。要不等我回去了,有人问起这边的情况,我一问三不知,那多没面子。”不管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主意我慢慢想,现在首要是不能让他把我送过去。我可不想去孟婆那儿喝汤啊。   男子看着我,没有说话。   “爸爸,就给她讲讲吧,要不她回去什么都不知道,好像很可怜哦。”小女孩儿扯扯他的衣角。   男子低头,温柔地把手放在迪尼莎头顶,“宝宝觉得她可怜吗?”   “是啊,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很可怜啊,好惨好惨……”我在旁连连点头。   迪尼莎看看一脸期望的我,再度扯扯身边人的衣角,“爸爸告诉她吧。”   “好吧,宝宝既然这么说了,我就为她浪费点时间,”弯腰抱起小女孩儿,“反正我有的就是时间。”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副乖宝宝求知样。   “这个时空,分为天•人•冥三界。天界和冥界各有一棵神树,天界那棵名为朱珑,吸收天地灵气,诞出这个世界万物生灵的灵魂;冥界这棵树叫鹰栖,吸收死灵为营养,支撑着三界。”   “哇,原来世上真的有天界啊,那是不是也有神仙?”不知道神仙可不可以帮忙让我不要死。   “神仙只是人界对我们的称呼。天、冥两界,各有护树者。”男子不以为然地笑笑。   “哦,这么说来,你就是冥界鹰栖的守护者喽。”原来是个看树的,不是那个什么冥王之类的大Boss。   他点点头,“你已经知道你想知道的了,可以回去那边了吧。”   “等一下,那个,这里有几个守护者啊?我可不可以见见冥王啊?”才这么两句话就想赶我走,没门!我要见你领导……   奇怪地看我一眼,“冥王,那是谁?冥府只有我一个守护者,加上宝宝和尼莫,剩下的都是一些偶尔偷食死灵的黑暗生物。”   我晕哦,脑了半天老板加员工都是你一人儿哦。这么大个冥界,居然只有他和女儿再加一只骷髅狗,那每天多无聊啊。没有消遣的娱乐设施,没有闲谈的八卦新闻,甚至连个谈情说爱的对象都没有……等等,那迪尼莎是怎么来的?   “你妻子呢?”我立马发问。看他也不像雌性同体。   迪尼莎听到我的问题,小嘴瘪了瘪,一脸的不高兴。   “这与你无关,你无须知道。”他的口气异乎寻常的冰冷。   看他变了脸色,我暗自怪自己八卦,别人的隐私没事瞎打听啥,惹毛了这位仁兄,我可是立即就会被引渡回那边的鬼界。   “对不起,我就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赶忙解释。   “他的妻子已经在人界去世很久了。”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们都被突如其来的第四者吓了一跳。回过头,只见一个年轻的青龙国士兵笑盈盈地站在不远处,向黑衣男子行礼:   “终于见到你了,曾曾曾祖父。”   痞痞的笑容,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啊,是当初在离宫配合我演戏退敌的那个人。   黑衣男子皱皱眉头,“你是谁,怎么能到此?”   士兵笑着回答:“我是你的曾曾曾孙子西佛卡,曾曾曾外公。当年你带着曾曾姨姥回到冥界,还留了曾曾外公在人间不是吗?”   被称作“曾曾曾外公”的男子想了想,“原来如此,难怪你有能力以生身入冥界。不过单凭你那微弱的力量不可能至此,想必上面还有高人替你护法吧。”   西佛卡点头肯定,“曾曾曾外公所言即是。”   “那你来此有何目的?”男子问。   他怀中的迪尼莎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自称自己亲戚——还是后辈的士兵。   朝我一指,“为了她。”   为了我?莫不是来救我脱离冥界还阳的?   冥界护树者斩钉截铁地说:“你知道那不可能。”   “怎么说咱们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啊,曾曾曾外公,就不能卖个人情?”西佛卡用手挠着下巴,“再说她本来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这边的条律对她也不那么适用吧。”   冥界护树者略一思考,露出一抹微笑,“好吧,只要你能接宝宝三招,我就让你带她回去。”   西佛卡看看那位一直窝在爸爸怀里,睁着好奇双眼打量自己的可爱的曾曾姨姥,“好,一言为定。”   冥界护树者放下迪尼莎,整理一下她的裙边,“宝宝要控制一下力道哦,不要为今天多添一个亡灵。”   “嗯,”小女孩儿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他怎么说也是家人呢。”   转过身,向西佛卡走去,“你真的是哥哥的后代吗?”   西佛卡有些不甘不愿地冲着小人儿鞠躬,“如假包换,曾曾姨姥。”   把怀中的骷髅狗放在一边,清脆的童音甜甜地对着西佛卡说:“你要小心哦,我来啦!”   西佛卡吐口气,做出防护的姿势。   眨眼间,一团红色闪过,只听“啪”一声,迪尼莎结结实实打在西佛卡胸口,直打得他退后好几步,捂着胸口。   “这次我要用三成力喽,小心,我来啦!”小女孩儿说。   “哐”,西佛卡向后倒了下去,当他爬起来时,胸前和嘴角已是鲜血淋淋。站立也有些不稳。   我于心不忍,“别打了,算了吧,你回去吧。这份恩情,我下辈子也会记得。”   摆摆手,西佛卡拔出腰中配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自己有些摇晃的身躯,“来吧。”   迪尼莎有些担心地看着他,“那我要用五成力喽,小心哦,我来啦!”   没有人看到她如何出手——至少咱这肉眼凡胎没看到,迪尼莎已出手!   经不住巨大的冲击,西佛卡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落在远处,半天没有动静。   他身后的死灵光球,也被迪尼莎的掌风波及,四散开去。   “呀,”迪尼莎看看远处地上的人,“我不会把他打死了吧,”跑过去抱着冥界护树者的腿,“他好不经打耶,真的是哥哥的后人吗?”   摸摸她的头发,温柔地开口:“他的确是,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他身体里我的血已经很淡了。”   “喂,他好歹也是你的曾曾曾外孙,你不救他吗?”我大声问。   男子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他自找的。”   “你……”我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向远处跑去,一边大喊:“喂,你怎么样啊?”   就在我跑到一半时,地上的身影动了动,随后慢慢地爬起来。他的胸口,已经血肉模糊,嘴角还在滴血。   我连忙跑过去,扶住他,“你……你还好吧?”   他甩开我的手,勉强站起来,一步步向那对父女走去。   我跟在他旁边,想要帮忙,却被他的眼神警告无法出手,只能手足无措地紧紧盯着他,期望他千万不要倒下。   “我已经接了三招,可以带她走了吧。”西佛卡吐出一口血沫。   深深看了看他,冥界护树者点头,“你们走吧。”   他一扬手,掀起一股飓风,将我和西佛卡吹上半空。   “多谢曾曾曾外公。谢谢曾曾姨母手下留情。”西佛卡有气无力地喊道,语必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我在旁边急得不得了,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虎口,希望他赶紧醒来。   “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我一定让丫头把你治好的。” 第三十一章 我要活力新生 被飓风包围,在虚无黑暗的空间前行。忽然前方出现一团亮光,似是冥界出口。   穿越那个光环,只觉白光炫目,我不由伸臂挡住双眼。   “瑟蕾儿!”是谁,在兴奋而又不确定地呼喊我的名字?   拿开手臂,眼睛还是由于强光的照射有些看不清。闭目一会儿,再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昏暗的房间,其内遍布巨大的冰块,只在房间四角和正中摆放着几盏小灯。而我和西佛卡,正处于房间中间的五盏灯中心。   眼前,是焦急的休拉妃特,气喘吁吁的亦枫,和用内力为亦枫调理呼吸的天奎。   休拉妃特面向我们,眼光上下游移,似乎在找寻什么。   “瑟蕾儿?”她呼叫着。   “我在这儿,快救救他!”我快步走到她身边,想拉她救仍然昏迷的西佛卡。   手触碰到她的衣袖,却从中穿了过去!我再试,依然如同水中捞月,徒劳无功。我竟接触不了她!低头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半透明的。   “你现在是生灵,普通人看不见,也听不到你讲话。”天奎见虚弱的亦枫想要解释,连忙抢先替他开口。   “瑟蕾儿,她……她回来了?”丫头情绪激动地询问天奎。   “应该是吧。”他接过亦枫拿出的一枚指环,递给丫头,“带上它,自己看。”   丫头忙接过去,套在手指上。   我忽觉一阵目眩,下一秒,已被丫头抱在怀里。   “瑟蕾儿……”丫头有些哽咽。   我一手回抱住她,一手举到眼前。依然是半透明的,不过却如实体一样能够接触到丫头。   “带着通灵指环,可以在七天内看见她。枫很累了,告辞。”天奎抱起闭目养神的亦枫。   “多谢!”丫头深施一礼。      丫头告诉我,亦枫是白虎国大祭司的侄子,出生便拥有超乎寻常的灵力,会通灵之术,加上有冥界护树者的后人,才能将我带回来。这次的法阵,耗费了亦枫很大精力,原本久病的他更显羸弱。   我的尸体,被放置在潋波殿的西殿,也就是那个堆满冰块的房间。那些冰块,是穷奇变幻出的。看到我,它喉咙里“呼噜噜”地响着,想像平常那样亲昵地蹭我,却只是从我身体中穿过。   我苦笑着说:“没关系,我一定会活过来。你看你,几天不见怎么毛这么乱啊。”   穷奇趴下身,静静待在我身边。   西佛卡在宫中御医的照料下,已无大碍。   我去探望了亦枫。躺在床上的他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苍白,看到我,他露出虚弱的微笑。   我的眼泪止不住掉下来,“为了我,你……你……”   他轻摇头,“没事的,休息几天就好了。要不是这儿的御医,我早已去了,还哪有命和奎在一起。”他握住坐在床边的天奎的手,“而且你是翼虎的主人呢。你知道吗,我一直想有自己的翼虎。这次让我见到难得一见的翼虎,也是满足了我的心愿。”   他又对我笑笑,“况且,我还要听你弹琴呢。”   我强忍住悲伤,一边流泪,一边笑着对他说:“等我活过来,我一定弹给你听,你想听多久都行。”      这几日,丫头都陪在我身边。对于我的归来,她是欣喜的。她一遍遍地说着,以后再不让我受到伤害。   可是,你知道吗,肉体的伤痕怎比得上心头的痛楚。虽然明白她对我的深情,虽然心中还有对她的依恋,我们,却再也回不去从前。现在的我,已经不知如何面对她。   “你……快要登基了吧?”我问。   “嗯,等你真正回来,我再登基。”   “那个时候,镇国之宝会拿出来吧。”低下头,不去看她。   “你要说什么?”她开始警觉,不安地看着我。   “我要回去,回去我的时空。”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与其痛苦相守,不如相忘。难以接受她的作为,我只能选择逃避。如果离去,至少还可以在彼此心中留下曾经的美好吧。   “不,”她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勒得我生疼,“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永远不会!”   霸道的吻落在我的唇间。曾经的甜蜜,此时却成了苦涩。      五天之后,在亦枫推算好的时刻,我的还阳仪式,正式开始。   地点:冷飕飕的冰屋。   到场人员:我,休拉妃特,安赛薾,亦枫,天奎,还有现出虎身的穷奇。   经过前天丫头的治疗,亦枫看上去好了很多,脸色甚至透出几分红润。   休拉妃特站在巨大的冰块前,目光炯炯,双手结印。只见由地底升起一束清流,将我的身体包裹其中。水流飞速地旋转着,冲刷我紫黑的身体。   亲眼见到自己不会动弹、毫无生命力的尸体,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怪异。   丫头全力施法,为我洗去身体里的毒素。因为没有生理排斥,给尸体洗毒要比活人容易得多,但还是会消耗大量法力,使丫头在几天之内很虚弱。   不一会儿,围绕在我身体周围的水,开始变得颜色渐深。人体本来大部分都是水分,洗毒正是利用这一点,用法术使清水与血液交互,分离出毒素。随着清水颜色的加深,我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本来的肤色。   丫头双手在胸前一挥,那些变色的污水化作一股,流入了旁边的桶,发出淡淡的腥臭味。   我的尸体,落回冰块之上,皮肤白皙,像是睡着一般。   亦枫在我背后轻轻一拍,一股暖流流遍我的全身。“去!”他说。   我不由自主地向躺着的身体飘去。   眼看就要接触自己的身体,我心中一片欢喜。终于,咱要活力新生啦。   瞬间,一个黑影闪过。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当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只见冰块上的我的尸体,胸口深深插入一把利剑!   “哈哈哈哈……”握剑的,竟是一脸阴沉笑意的安赛薾,“这下,你永远都不会活过来了。”   我被眼前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为什么他竟要置我于死地?   “你在干什么?”丫头愤怒地吼叫着,但由于刚施完法,无力动作。   “自从她出现之后,你的眼里,就只有她。只要有她在,你永远都不会看到我,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心!”安赛薾痛苦地对丫头说。   “去死吧!”他再次拔起剑,向我的尸体刺去! 第三十二章 最后的吻,印在心 安赛薾举剑,疯狂地向我的身体刺去。   “不!”我上前阻拦,却只是一次次透过他的手臂,“不要啊!”   怎么会这样?!   只听“砰”一声,安赛薾连人带剑被击飞出去,撞在墙上,滑落。   他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一道血印。他身上插着好几支冰箭,鲜血直流,却还是歇斯底里地大笑着:“回不来了,永远都回不来了……”   虽然穷奇出手,但是我的身体已经被安赛薾刺中了两剑,其中一剑正中心口,就算此时我还生,也会因为伤势过重马上死去。肉体既被破坏,还生已是无望。   我不死心,疯一样地到自己毫无生命的身体上,一次次地躺下去,起来,躺下去,起来,希望出现奇迹。可是,只有我透明的魂魄不停动作,那冰冷的身体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瑟蕾儿……你不要这样。”休拉妃特慢慢地走过来,想要拉住我。她因为刚刚的施法,面色如纸。   “不要这样,那你要我怎样!”我甩掉她的手。虽然心知不该这样对她,但是却忍不住大吼。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她看着我,努力想安慰我,眼里却已是泪光闪烁。   “是啊,还有一个办法。”亦枫的声音,轻轻地传来。   “是什么?”我和丫头不约而同地问。   “只要,”他微笑着,笑容中却隐有凄然,“有一个将死的身体给你。”   “将死……那要到哪里找?去医院吗?”就算只有一线生机,我也不会放过。   “不,”天奎突然紧紧抓住亦枫的双肩,吼道:“我不许你这么做,不许!”   “奎,”亦枫修长的手指抚上眼前人的脸,笑靥如花,“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不,你不能……我们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天奎痛苦地说。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啊,我永远都会在你的心里陪你,我的身体也会在你身边,这样不好吗?”亦枫用手指抚平天奎紧皱的眉头。   “不,那不是你,我只要你,你明白不明白?”天奎猛得把他搂在怀里,紧紧地拥着他,像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   “可是你知道的,我已经……命不久已,与其带着这个没用的身子入土,不如……”   “不要,”我终于明白过来他们在讨论什么,慌乱地摇头,“不要,我不要你为了我,舍弃自己的命啊。”   你还要和他相守,不是吗?再说,我们,甚至连好友都不是啊,你又何必如此。   亦枫推开天奎,迎上我的眼神,“我不是为你舍弃,你应该也知道,我的毒,终是解不了的。师父早就为我算过命,我原本应在七个月前就死了。能偷活到现在,能够和奎多在一起这么久,多亏了殿下和御医们。我,已经满足了。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我就会死去。我不想以病发的身躯丑陋地死去。现在,我至少还能帮到你。”   “可是……”可是天奎怎么办,虽然以后他能看到“你的身体”,但你却已经永远地离开他了啊。   “表哥,”亦枫勾住天奎的后颈,吻上他,“就让我再任性这一回吧。”   天奎抱紧他,灼热的唇压下来,亦枫几乎是立刻就被夺去了呼吸。吻因为激动而狂乱得毫无章法,不受控制地宣泄着胸中的不甘,手臂上,胸膛上,嘴唇上,每个接触的地方都有火在烧。   两人在混乱中沉沦。亦枫一直深深地看着心爱之人因痛苦而紧皱的双眉,既然以后不能相见,就让我把这最后一次的销魂记在心底。如果有来世,但愿我能再度遇见你,下一次,一定要给你幸福。   天奎闭着双眼,眼角留下泪滴。纵使以后还能见到你的面容,那已经不是你。如果可以,我要把你的灵魂锁在身边,生生世世不离。   我在一旁,咬着嘴唇,尽力不让自己痛哭出声。曾经,我也以为,我和丫头能够拥有像他们那样深沉灼烈的感情。   良久,两人分开,剧烈地呼吸,深深看着彼此。   “你要好好活下去。”亦枫笑着为对方擦去泪痕。   “枫……”天奎握住他的手,痛苦地摇头。   亦枫抽回自己的手,转向我,“我们开始吧。现在,我会用我所有的法力和生命,化解我体内之毒。在我灵魂离体的瞬间,你要好好把握。”   语毕,他闭上眼,身体周围升起一圈光晕。   “不!”天奎上前一步,想要阻止他,却被那光圈阻挡。   “没有用的,这个结界,你破不了。”亦枫双手结印,垂在身体两侧,灰白的长发在空中飞扬,“别了,我的爱人。”   他额头突然现出一个光点,放射出耀眼的光芒,转眼包围了他整个身体。   “就是现在!”休拉妃特的语气,几分雀跃。   我想要上前,却迟迟没有迈步,不知是不是心底不忍承受亦枫的牺牲。   白光开始变暗,亦枫的灵魂即将离开身体。   见我仍没有行动,休拉妃特一掌把我打过去,踉踉跄跄地与他合而为一。   恍惚中,隐约看见亦枫的笑容,“要替我看好他。”   再次睁开眼,对上天奎凄然而又怨毒的眼神,和丫头流泪的笑靥。   “瑟蕾儿,你终于回来了。”   我低头看向自己,细瘦的胳膊,修长的十指,深篮色的长袍有些晃荡,更显出着衣人的纤瘦。现在的我活了,却是进入了亦枫的身体。唯一与以前的他不同的,是一头红发。没有了强大的灵力,我显出了亦枫出生时的发色。   “不,你不能回来,不能……”虚弱的安赛薾突然有了力气,拔下身上的一支冰箭,向我掷来。   冰箭转瞬即至,我几乎感觉得到它散发的寒气。   “铛”,一个人影执剑挡在我前方,打掉了那只利箭,“任何人都不能伤他,哪怕只是他的身体。”   “天奎……”我不知该对他说什么,现在,占着他深爱之人身体的人,是我啊。 第三十三章 变身大作战 据说我那个世界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和女博士。   而我现在所在的世界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   不过我很好奇,知道内情的人会把我归为哪一类?   郁闷啊,有望成为美艳动人大美女的我,居然变身成了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瘦弱的少年。   不过比起可怜的铁拐李,我应该庆幸才对,至少我现在的身体是个五官精致的小帅哥,而不是丑陋的老大叔。   我原以为自己可以在为亦枫的悲伤过后欣喜地接受这个身体,毕竟这是我唯一可以活下来的机会,而且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不过现在看来,要成功地适用这个男性的身体,我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上天啊,保佑我吧……      时间:变身第一天的晚饭后。   地点:亦枫房内。   由于亦枫的去逝和对未来的迷茫,我刚刚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只是机械式的喝下去几杯甜酒。我不想用酒精麻醉自己,但却又想尝试一下一醉解万愁的感觉。不过丫头好像看穿了我的企图似的,桌上只有酒精度不高的甜酒。   在房里呆坐了一阵,我开始感觉到下腹部有些肿涨。嗯,看来应该要方便一下了。   走到卫生间蹲下,我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是个男人了。可是……男人上厕所的话,应该要站着吧?想了一下,我决定站起来,叉开两腿站好,然后把手伸向下身。这个动作花费了很久时间和我很大的勇气,因为你知道,我可还是个纯洁的小女生 -_- 然后我站在原地等待。一分,两分……十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而我只觉得肚子涨得难受。晕,男人到底要怎样上厕所啊!   不行,好歹我现在也是一大老爷们,怎么能被泡尿憋死呢!我放松身体,撅起嘴唇:“嘘……”   如此反复了大概六、七次,我终于解决了作为男人以来的第一次“方便”危机。擦去一头的汗水,我决定,这几天要少喝水,等到积累充分经验后,再恢复正常……      时间:变身第一天的夜晚。   地点:亦枫房内。   呆呆地想了很多事,最后把自己弄得头昏脑涨。不管了,先好好睡一觉,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来到浴室,准备沐浴。衣衫褪尽,看着自己瘦弱的身体和白皙的肌肤,忽然红了脸。拿着毛巾轻轻擦拭身体,糟糕,怎么有种猥亵少年的感觉?不对不对不对,这现在是我的身体!拼命晃晃头,把自己浸在水中。没事没事,要习惯要习惯,继续洗澡……可是当我低头看向下身时,脑袋一下就充血,两眼冒金星。赶快用手遮住眼睛。天呐,不知道会不会长针眼。不对,这是我自己的身体啊。习惯,一定要习惯。深吸气,拿掉挡眼的手,直对上下身……妈呀,还是让我死了算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时间:变身第二天清晨。   地点:亦枫房内。   “啊~~”我从床上坐起来,伸个懒腰。   眨眼间,怀里多了一个软软的白色身影。是穷奇。   我抱住它,“没事,我回来了。”   它喉咙“呼噜噜”响着,蹭蹭我的胸口。突然,它在我平坦的胸前停住了,抬头看着我……      时间:变身第三天下午。   地点:湖畔。   一个人在湖边溜达。丫头正和大臣们准备登基事宜,天奎不知跑去了哪里。也好,我还没有作好准备,面对他们两人。   “这不是白虎国的亦枫吗?”一个女人的尖细嗓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过身,看见一个妙龄女子对着我微笑。显然,她想竭力抑止自己的兴奋,不过抖动的嘴角泄露了她内心的渴望。   “你是……”我皱下眉。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种场景。   “哎呀好讨厌,都不记得人家了。”女人嘟起红艳的双唇,“上次我们见过面的,我是克舒亚伯爵的女儿辛提娜嘛。”   “啊,是辛提娜小姐,”我鞠身,“很抱歉,最近不太舒服,导致记忆有些模糊……”   “没有关系,”不等我直起腰,她急忙冲到我身边,半个身子贴在我身上,把我扶起来,“以后你一定要好好记得我哦。”   “嗯好的,不过这个,咱们不用靠这么近吧,这个男女授受不亲啊。”我想推开她,可惜由于“我”常年患病体虚,只能让她像八爪鱼一样贴住我。   “什么男女不亲?不明白……”思考一下,马上露出一张妖媚的笑脸,“我喜欢你,你去和公主殿下禀明,向我父亲提亲吧。”   “这个,我们都还不熟悉,这样太操之过急了吧。”我躲我闪,开什么玩笑。   “难道你不喜欢我,我不美吗?我不漂亮吗?”丰满的双峰顶上我的胸膛。   “不不不,你很美很漂亮。”天呐,居然让我遇到一个自恋狂。   “那你为什么……”   “你看那边谁来了?”我指着她后方,抬头远望。   “啊,是谁?”她转过头。   趁着她一时分神,我急忙一个猛力摆脱她,飞奔离开。   直跑到看不见她的人影,听不到她的尖细嗓音,我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靠在树下,手放在胸口,汗如雨下。   就这身子骨,再来这么两次我肯定又得下去见那对冷血父女!      时间:变身第三天半夜。   地点:亦枫房内。   睡梦中,感觉有一双灼热的眼,再盯着我。我睁开双目,朦胧中,床边坐着一个男人。   “是谁?”我惊呼,一个挺身坐起来。   那个人一动不动,见我醒来,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他,是天奎。   面容憔悴,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酒味。不知道这几天,他去了哪里。   我们两人默默无语。   静静看着我,眼中时而怨恨时而悲伤时而爱恋。他想干什么?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他长叹口气,摇摇晃晃地离开。   我松了口气,抱膝坐着。   以后,还要和他长期相见啊。 第三十四章 不如相忘 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天,静静回想着过来以后发生的一切。   今后,我该何去何从?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休拉妃特来看过我两次。由于现在我的身份是来自白虎国的亦枫,她也不好突然表现地与“我”太过亲近。   我坐在窗边,沉默,眼睛盯着外面的草木。   “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她站在我的背后,紧紧抓住我的肩头。   “你弄疼我了。”我扭动身体,想让她放手。   她弯下身,在我耳边低语,“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想都不要想。”   “何苦呢,我们……再回不去从前了。”我把头转开,泪水慢慢滑落。   她一手钳住我的下巴,强制我转向她,“总之,你一辈子都会在我身边陪我,我要你记住这一点。”   说完,她猛得吻住我的唇,用力吮吸,甚至咬破了我的嘴角。   我毫无反应,任她发泄。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放开我,对上我流泪的双眼,停滞一下,却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我擦去嘴边的血迹,下巴依然好痛,却怎么也比不上心中的苦楚。   现在的我,已经很难说清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她,但是,这样的我,绝对不会留在一个帝王的身边。那样的生活,我无法适应。现在的丫头,我也无法认同。   与其留下来慢慢累积恨意,不如相忘。   我,一定要离开。      五日后,青龙国新君休拉妃特登基,举国欢庆。   大殿正中,休拉妃特一身华服,精美却不失庄重。她跪在地上,微仰首,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三个身着青袍的人从后殿走出,为首一人手上,端着一个镶满珠宝的银盘。   银盘里深篮色的锦绒上,放置着一支纯白的权杖,小臂长短,两头略宽。它的顶端,连接着一个圆球,泛着微微的青光。仔细看看,会发现那圆球上有几个突起物,正是那些东西使得圆球和杖体连在一起。   那……好像握着东西的人骨!   这就是镇国之宝吗?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它的形态,却怎么也不会料到,竟是这么个东西。   如果那真的是人骨,又是谁的?为什么它会被尊为镇国之宝?   三个人走至休拉妃特前方,停下。为首那人将银盘交给身后左方的同伴,伸手取出权杖,高举过头。   殿上所有的人,立刻跪下,眼睛看着那发出微光的权杖,崇敬无比。   持杖的青袍人将权杖放在休拉妃特额头,一瞬间,权杖顶端的圆珠大放光芒。   “陛下万福,吾等誓随圣愿,承恩效忠。”朝臣们高呼。   休拉妃特起身,缓步走向王座,转过身,郑重开口:“吾今以绮繇玉杖之名,誓勤政爱民,……”      晚宴之上,我手捧锦盒,走向王座。   “白虎国亦枫贺青龙国主登基,愿陛下基业万年。”   “谢谢。”她抬手,让婢女接过锦盒,微笑看着我。   我深深吸口气,努力保持脸上的笑容,“亦枫幸亏贵国医师治疗,现身体已经康复,特向陛下辞行,希望早日回国。”   “你……”她眼神一变,但立刻恢复常态,笑着开口:“阁下身体尚未康健,还是多在我国停留一段时间吧。”   “亦枫离国已久,想念故土,希望能够早日回去。”我鞠躬。   殿上渐渐安静。所有人看着提出请求的它国贵客,和沉默无语的王。没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但是王的沉默显然有些异常。   “望陛下恩准。”我又低下几分。   良久,休拉妃特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愿阁下一路顺风。”   “多谢陛下。”我抬头,对上她有些僵硬的面庞。   我,能安全离开青龙国吗? 第三十五章 逃离 “我没有想到,”休拉妃特扯着我的头发,眼神阴郁,“你会在百官面前提出辞别。看来我的瑟蕾儿开始会动脑筋了呢。”   我摆动头颅,想脱离她的钳制,却只是得到疼痛,“亦枫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亦枫?哼。”她一把甩开我,背过身去,“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永远不要想离开我!”   “陛下难道忘了,您已经在大殿上答应亦枫回国的请求了。”我看着她。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相见了吧。   “我只答应让白虎国的亦枫离开,至于他能不能回到自己国家,可不好说呢。”她顿一下,向门外走去。“放弃吧,你逃不了的。”   “我一定会逃给你看。”握紧拳头,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低声说。      三天后。   拉瑟斐司城里热闹非凡,街道两旁王宫侍卫列队,十里红毯。   今天,是白虎国贵客亦枫回国的日子。众多贵族大臣相送,就连王也在王宫城楼上目送。   亦枫一行人乘坐八匹纯黑飞马拉的楠木香车,顶盖华美。随行还有一队侍卫,将他们护送出境。   出城途中,亦枫掀起一半车帘,向送行人员和看热闹的百姓挥手,而他身旁的一名魁梧男子,则不断向道路两旁的人们撒出一片片金叶子。阳光下,金光闪烁,人群争抢,到底那车中男子长相如何,却是没几个人关注了。   就在这个人声鼎沸的大日子,王宫里东北角的一个房间内,某人正长嘘短叹。   无聊地拨弄几下破空,几不成音。脚边的小白猫眯眼打盹,呼噜阵阵。   打开房门,伸出玉手,到离门外一寸左右,无法再前伸,食指似乎碰触上一道无形的墙壁。仔细观察,眼前是一道由无数细小的水珠形成的透明水幕。换个角度,阳光下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华,甚是好看。   不过现在的我可没有观看彩虹的心情。结界无形,水幕似薄,我却是被它困在这房中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来啊,好慢……”垂头丧气,我倚在门框上,盯着自己脚尖。难道我真的要在这儿呆一辈子?   眼前光线忽然暗了下来,有人来到门前。抬起头,正是盼了许久的天奎。   “终于来了。”我立刻精神抖擞。看到他身上衣物有几处破损,隐隐可见血痕。“你……可有大碍?”   他摇摇头,“无事,快点。”   是你慢吧。不过想到人家干的是体力活,我也不能抱怨什么,要是换了我,估计十个脑袋也不够用,更别提全身而退了。   回屋拎起会周公的小猫,“嘿,干活了。”   睁开朦胧睡眼,极不耐烦地看看我,张大猫口打个哈欠。   “恶……口水流到我手上了啦。”丢下它,我擦擦擦。   穷奇转身,用小屁屁对着我,明显表示不屑。   把一堆抱怨话吞下肚。谁让咱这么没用,只能依靠别人呢。   穷奇迈着懒洋洋的步伐,晃晃悠悠走到门口。   “您老人家能快点不?一会儿巡逻的发现外面那些倒下的人,我们可就GAME OVER了。”我说。   虽然不知道它明不明白什么是GAME OVER,不过想必它也清楚这会儿没工夫和我玩笑,只见白光过处,威风凛凛的翼虎现身。张开雪白双翼,一道白色亮光自中间射出,打在门前的水幕上。只听“嗤嗤”声连响,水幕变成了淡篮色,和白光交接之处犹如电光交错。穷奇低吼一声,飞至半空,扇动双翼,阵阵冷风伴随白光向着水幕呼啸而去。“喀喇”,顿时,水幕已结成冰块。   穷奇落在地上,收起双翼,气喘吁吁。我抚上它的额头,“辛苦了,干得不错!”   此时天奎拔出佩剑,深吸气,身形速动,瞬间在冰块上击了十几剑,纵然冰界再坚硬,也抵挡不住,裂了几道细纹。他一个回旋,跳落在离冰界一米的地方,大喝一声,举剑飞刺。“轰”,冰界终于承受不住,从细纹处裂开,四分五裂,转眼成了一堆碎片,散落开来。   “OK,Let’s go!”我呼喝一声,冲了出去。身后一人一虎愣一下,也急忙跟上。   房间外的走廊两侧,倒着七、八具尸体。我眼睛紧盯着前方,不让自己把注意力分散到那些倒下之人身上,全力奔跑。现在,我只能想着逃离。      “禀……禀报陛下,东房中的贵客已经逃离,属下办事不力,恳请降罪。”近卫队统领跪在王面前。   “什么?”正在批阅文书的休拉妃特一震,马上冷静下来,继续低头看向手中文案。“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不用我提醒吧?这次再出错,我必不能饶恕。”   “是,陛下放心,属下必定将逃犯追回。”统领叩首退出。      “宫内重犯出逃,我要你们彻底搜查全城,一、二队搜查宫内,其余四队查宫外,各人听从小队长的分配,记住,要活捉,清楚了吗?”近卫队统领招集人手,下令。   “是!”众侍卫答。   “第四小队跟我来!你们几个,负责西市;你们,负责西街的民宅;你们去西区的所有旅店餐馆商店;你,你,你,和你,跟我把守西城门!”第四队队长快速命令。   “是!”手下队员迅速各赴其位。      刚刚送走白虎国的贵客,王宫的近卫队突然一下又忙起来,各个城门增设关卡,城内展开搜查。   “到底怎么回事?王宫里什么人跑出来了吗?”众人纷纷猜测。   “嘿,我听说啊,是珠宝大盗,昨天入宫偷宝贝的时候被逮了个正着,本来都关进大狱了,今天居然跑了……”   “哪是啊,我听说可是陛下的小表妹偷遛出宫玩,现在宫里急得不可开交啦!”   “我听说啊……”   拉瑟斐司西城门。   眼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排队接受检查的人们,第四队队长思索一下,说:“查克,你和我去看一下其他人的情况。你们几个,和城门守卫查仔细了。”   “是!”众人答。   第四队队长(这么叫真别扭)带着查克穿大街,过小巷,最后停在一家杂货店前面。   “队长,我们不是去看其他人的情况吗,到这儿干吗?”查克疑惑不解。   “进去了你就知道。”第四队队长推门而入。   查克虽然一头雾水,还是跟着进了店。只见店内长相妖艳的女掌柜正打着算盘,旁边小伙计低头扫地,见第四队队长到来,起身,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   “这……”查克还是不明所以。   “抱歉了。”第四队队长起手砸向查克后颈,他立时倒下。   “怎么样?安排好了?”小伙计凑上来。   “嗯,完全按计划进行。”第四队队长点头。“那个已经出去了?”   女掌柜扭着胯走过来,“这会儿应该到城门了。这回我可帮了你大忙了吧。”眼波流转,双手搭上他的肩头。   “嗯,你最乖了。”压上娇嫩的红唇,第四队队长和女掌柜开始热吻。   “嗯,咳咳……”你们是不是忘了这儿还有个人啊?换上查克衣服的小伙计拼命装咳嗽。   两个人难分难舍地停止甜蜜。   “查克……药别太重了。”第四队队长看看脚边的人。   “知道了,不过让他忘了这个月的事而已。有空回来看我哦。”女掌柜拢拢头发。   “要是回得来的话。”第四队队长最后摸一把她光洁的脸蛋,“走了!”   “连个希望也不给吗?”女掌柜目送两人离开,低头瞧向昏过去的侍卫,“我们开始吧,这次是新产品呢,应该不会和上次那样让人忘光光吧。”      西城门。   “队长,您回来了。”   “嗯,没什么情况吧?”   “没有。”   “其他人那儿也暂时没有发现。对了,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货车一类的经过吗?”   “货车倒是没有,不过有一辆垃圾车。”   “里面运的东西都检查了吗?”   “这……没有。不过那里面那么……应该不会有人……”   “愚蠢!”第四队队长立刻火冒三丈,“查克,你和我去!”   “是!”一直低着头的查克答道。   “队长,我们要不要也……”   “不用了,你们在这儿好好盯着,所有出城的货和车都要一点点查仔细了!”   “是!”战战兢兢地回答。   第四队队长和查克牵过两匹飞马,火速出城追那辆垃圾车。   奔出不久,两人掉转方向,来到山下的一个小破屋。   “哈哈,我们来了!”翻身下马的第四队队长一脚踢开木门,门轰然倒地。   “白痴。”紧随其后的杂货店小伙计嘀咕。“你们怎么样?换过衣服了吧。”   屋里的魁梧男子一脸黑线,“走。”   虽然换了衣服,但是他和一旁的白猫身上,还是有一股酸臭的味道飘散。   “呀,你离我远点!”避过扑过来的猫儿,我可不要变臭臭的啊。   可惜抗议无效,最后我还是只能坐在恢复虎身的穷奇身上。穿着厚重的侍卫装,骑着“怪味虎”,真是不怎么好看。不过,我终于成功逃脱了。   “你为什么帮我?”我问第四队队长。   “因为啊,”他笑道,“想换个地方玩,听说白虎国有很多美女哦。”   “这下欠了你两次人情。”我说。   “是啊,要不要以身相许啊,可惜你现在是个男人。”第四队队长——西佛卡坏笑着,结果引来天奎的杀人眼神。   两马一虎,飞驰空中。   下一站,白虎国。 番外 克特安 如果我和他身份改变,你那时会不会选择跟我走?      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六十岁,六十一岁?   记得那天,阳光下的你犹如耀眼的天使,无暇的笑容,胖胖的小手握着两颗香甜的糖果。   “吃糖?”你的笑容,你的眉眼,我现在还能清楚看见。   从那天后,幼时的我们就常常在一起玩耍。喜欢看你笑,喜欢听你向我撒娇,喜欢牵着你的小手在草地上跑跳,喜欢帮你把风筝高高放上天,喜欢为你爬树摘果实。   你知道吗,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决定,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慢慢地,我们都长大了。到你成年的那一天,你的身影,你的面容,再一次让我震惊。那一刻,我终于明白,长久以来对你依恋。那是爱情。是的,我爱你。所以,想永远在一起。   可惜世事总难遂人愿。他出现了。   “今天上街的时候,碰见一个男人,老是跟着我,好呆呢。”   “嘿,我又见到那个男人了。原来他不呆哦,懂得好多我不知道的东西。不过啊,他好像很害羞,动不动就会脸红,好好笑。”   “惨了,今天跟母亲入宫,你猜我看见谁了?是那个人,他居然是二王子西维耶!以前还经常说他呆,啊,怎么办啊?”   “他,说他喜欢我呢。可是我……”   第一次见到他,我原本是怀着忿忿之心的。但是,在交谈之后,我却无法再怨恨他。优雅的气度,温柔的笑容,睿智的头脑,英俊的面容,而且竟与我如此契合。我知道,我和他一定会成为朋友。   “父亲,已经将我许配给他了,我……”   “不,不要去,诺兰莎,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里!”我紧紧抱住你。不可以,任何人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可是,他是王子啊,而且总有一天会登上王位,我们又能怎么样?父亲他,是不会允许我们的。”你把脸埋在我的胸口,泪水浸湿我的衣襟,“忘了我吧,克特安,希望你幸福。”你推开我,啜泣着跑开。   不,没有你,我如何幸福?   我申请到了前线,一天一天,让自己沉浸在杀敌护国中。终于,胜利到来,两国签订停战条约。班师回朝,民众欢呼,封赏进爵,这一切,都比不上你的笑容。你的笑容,就像让人上瘾的毒药,让我越陷越深,沉沦无法自拔。   护国将军,要我保护他的江山吗?   不过,这也是在保护你。   我清楚看到到,你幸福的微笑。他真的对你很好。   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可是我只能忍耐,因为我知道你不愿看到我和他残杀。为了你,我会忍耐。   但是,你的生命,消散得太快。我不能相信,灿烂如花朵的你,竟会离开这个世界。我的心,像要撕裂一般。   “答应我,辅佐他,你们,都要幸福……”含着泪的你,微笑着对我说出最后的要求。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那个时候,你选择的是他?   我的心,冷了。随着你的离去,我和他,都如同死去一般。   过了多久?看到她的一刻,我又见到了你。你的女儿,休拉妃特,和你小时候那么相像。   我用公务来让自己忙碌,可他呢,完全丧失了斗志,甚至连国事都教给我处理。是的,我向你保证过,我会辅佐他。可是,在他死后,我会讨回一切。他夺走了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也会夺取他的一切,夺取他的江山。   不废吹灰之力,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我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却没有你在我身旁。   我知道我应该除去他的后代,可是,那也是你的骨肉,她的身上,有你的影子。也许,你可以这样陪着我,永远。   不过,她终是成长在皇家的人啊,有头脑,有抱负,有野心。我默默看着她安排的一切,却始终无法阻止。我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静静看她奏乐,回忆我们一起的时光。   到了最终的时刻吗?我看着射入心口的水化琴弦,突然感觉到解脱,诺兰莎,我来了,你会等我吗?对不起,对他的王位动手,现在,我还给他,还给你们的女儿。      下一次,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放手。下一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永远……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mylove1219】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